沒有瓶子。
秦云川順手拿了個八仙桌上的空杯子給她。
只見阮寧接過杯子,立刻捏著自己的衣服抖了抖。
“呼,還好還好!”她松了口氣。
秦云川和玉鐘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你們看!”阮寧把杯子往前舉了舉。
秦云川狐疑地朝杯子里看去,然后……他擔憂地看著阮寧。
玉鐘也快步上前,朝杯子里看了又看。
她揉揉眼睛,繼續看。
“王妃,奴婢眼睛是不是不行了?奴婢咋啥也沒看見呀?”
“嗯?”阮寧有些意外。
她低頭朝杯子里看了看,“一根像黑色絲線一樣的小蟲子,你們沒看見嗎?”
玉鐘遲疑道,“可能是太細了?奴婢眼神兒不好?”
秦云川則直接伸手,來摸阮寧的額頭,“發燒了?”
他不懷疑是他眼神兒的問題,他懷疑是阮寧有問題。
阮寧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白瓷的茶杯內部,細細的兩厘米左右的小蟲子,即便它只有頭發絲粗細,也是能看見的。
但現在看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
她能看見,乃是魔瞳的功勞。
“沒發燒!你不懂!”阮寧怕蟲子爬出來,畢竟它正在蠕動。
她又拿了一只杯子,叩在這只上頭。
正好,青果兒去車上取來了替換的衣裳。
阮寧一邊更衣,一邊道,“這是蠱蟲,有毒,能害人。”
秦云川面色一肅,“確定嗎?”
雖然他并不懷疑自己的眼睛,但醫術上的問題,他完全相信阮寧。
畢竟,他能活到現在,臉上的鬼紋消失,能站在朝堂上,讓惦記他性命的人,夜夜難寐……都是阮寧的功勞。
“我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阮寧哼道。
雖然這次,跟她的醫術關系不大,是小林氏送她的魔瞳的功勞。
但,管他呢!能讓身邊人相信她就行。
“是誰?”秦云川臉色一沉,眸子里壓抑著怒氣,“這宴席還沒開始,魑魅魍魎的手段就開始了?”
阮寧笑道,“別生氣嘛,蠱蟲我以前聽說過,倒是第一次親眼看見!”
畢竟,沒有魔瞳,她也看不見!
“還不知道是誰,但張懷玉肯定與此有關,她不是主謀,也必是從犯!”阮寧肯定地說道。
“就她……”
秦云川話未說完,“噓……”
他側耳向外。
屋里安靜,過了會兒,聽到外頭有人敲門。
“王妃在這兒嗎?懷玉過來看看您!”張懷玉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阮寧和秦云川交換了視線。
說曹操,曹操到啊!她還敢追過來?
秦云川眸子一沉,身上已有凌厲殺氣。
阮寧一把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在呢!你來干什么?還要跟我猜謎?”
“王妃說笑了!懷玉來看看您燙傷了沒。”張懷玉頓了頓,“另外,懷玉跟您賠不是。剛剛是懷玉狂妄自大了!”
秦云川不耐煩的閉了閉眼。
阮寧卻笑道,“無妨,我喜歡猜謎。茶水不燙,你有心了,退下吧。”
她能猜到,張懷玉此時在門外磨牙的表情!
那小姑娘心氣兒高,骨子里比阮心怡還驕傲呢!她哪兒受得了這種待遇?
阮寧叫玉鐘去開門。
玉鐘猛地拉開門。
張懷玉一臉憤恨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卻被逮了個正著,她微微一驚,五官跟抽筋了似的,滑稽極了。
“王、王爺王妃都在呢!”張懷玉趕緊低頭行禮。
她再抬頭時,已經調整好了表情。
“懷玉給王妃賠不是,借花獻佛,送來些點心茶水。”張懷玉身后跟著兩個宮女。
宮女手中的托盤里,有一盞茶,兩碟造型漂亮的茶點,另一個托盤上,是刀工精湛的水果雕花果籃。
阮寧朝秦云川眨眨眼,這是……又來?!
“放著吧。”阮寧指了指桌子。
張懷玉遲疑片刻,立刻端過那盞茶,噗通在阮寧面前跪了下來,把茶盞舉過頭頂。
“以前懷玉不懂事,在阮家的時候,幾次對王妃不敬……如今懷玉非常、非常后悔,且后怕。”
“還求王妃大人大量,原諒懷玉吧,否則,懷玉真是寢食難安。王妃,懷玉知錯了!”
阮寧看著她手里那杯茶,小姑娘是嘴真甜,心真毒啊。
今日,她不喝下這杯茶,張懷玉是不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