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用杯蓋,撥了撥紅棗茶,漫不經心地吹了吹。
“侯爺不用跟我這兒賣可憐。一個女兒做了觸犯王法的事兒,沒牽連家人,就該感念皇恩了!”
“另一個女兒,一天沒養過,白撿來的,還替侯府頂鍋。她娘奉養侯爺雙親,厚葬侯爺老父親,侯爺更該感恩戴德!”
“嘁……”阮斌發出不屑輕嗤,“你少跟我扯陳年舊歷!還過不去了?你娘都死了好幾年了!你想怎么著?”
“來來來,有種你殺了我!殺了我給你娘報仇!你要是不敢殺我!以后少跟我扯這閑犢子!”
一旁的玉鐘,對阮寧的過去不甚了解。
她聽了個大概,已經氣得不輕。
她鼻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要不是王妃有交代……她拳頭恐怕已經招呼上了!
左右不過以命賠命!
這老混球說話太氣人了!
青果兒更是鼻子都氣歪了。
“侯爺!奴婢敬您是侯爺!是有頭有臉的人!您說話怎么……怎么不摸著良心說啊?!”
她本來想說,咋那么不要臉呢?
阮寧輕笑,“沒有的東西,你叫他怎么摸?”
阮斌擺了擺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隨便!”
“你要是聰明,我勸你趁早罷手!你損失又不大!揪著我不放,對你能有什么好處?”
阮寧道,“那好處可大了。”
阮斌皺眉看她,“行,隨便你鬧!你不怕丟臉,燕王府不怕丟臉,我一個小小忠義侯有什么好怕的?”
“一萬兩,或者兩個鋪子,一個莊子。”阮寧說道,“忠義侯考慮考慮?過了今日,就不是這個價錢了。”
阮斌聞言,大笑起來,“想錢想瘋了吧?你殺了我也不會給你。”
“好,來人,送客。”阮寧也不啰嗦。
阮斌怔了怔,就這?
這就放他走了?
他還以為,阮寧有多硬氣呢?
哈!到頭來,連他一根指頭都不敢碰!
“你也就這點兒能耐!有什么陰招兒,盡管來!”
阮斌沖他這便宜女兒,得意一笑,哼著歌兒離開了燕王府。
“王妃!忠義侯這也太氣人了!”青果兒跺腳。
玉鐘把指頭捏得咔咔作響,“王妃,您若不心疼,奴婢晚上去教訓教訓這侯爺!”
阮寧卻笑著搖頭,“不必,我怎么會對自己的爹用陰招呢?”
“您還顧念親情呢?”
“他根本沒把您當女兒呀!”
倆丫鬟替她著急。
阮寧眸子亮得驚人,“咱們用就要用‘陽招’。”
兩丫鬟一愣……
但次日,她倆就明白了!
因為阮寧帶著她倆來到京兆府外頭,王妃坐在馬車里,讓她倆去“擊鼓鳴冤”。
“何人擊鼓?”衙門里的衙役,出來詢問。
阮寧在馬車里道,“燕王府女眷,身子不便,所以叫丫鬟代為擊鼓……有人故意縱火,燒了我的鋪子莊子,衙門拖延至今日,遲遲不肯審理。真正的主犯一直沒有緝拿歸案,小婦人心慌得很……”
“只怕那真兇,下一次就是直接放火,燒我住的宅子,我這一副身體兩條命,怕得很啊!”
“還請青天大老爺,公開審理此案,給小婦人,以及京都百姓們一個安心!”
她的兩個丫鬟,衣著華貴,長相漂亮。
她們擊鼓,本就吸引了很多人圍觀。
阮寧聲音清麗,吐字清晰,更是叫人群咋舌。
“燕王府女眷?!”
“京都頂級大宅門的密辛呀!”
“這種豪門恩怨!最是精彩了!這可是第一手的談資!以前都是道聽途說,今日要看個現場了!”
衙役聞言,也嚇了一跳。
他不敢決斷,連忙跑回衙門里,稟報府尹老爺。
外頭的看客們,一傳十,十傳百……
等衙役出來時,直接被嚇得腿一軟……娘耶!衙門門前,幾百年沒這么熱鬧了吧?
“此案正在審理!且不宜公審!您請回吧!”衙役道。
阮寧問,“為何不宜公審?我乃原告,訴狀已經寫好,證據充足。我要狀告之人,也是官宦。”
“倘若不公審,我擔心官官相護,對我這小婦人不利!府尹大人敢以他的良知和官譽,擔保不會偏袒被告嗎?”
衙役深吸一口氣,他接過訴狀,連忙又跑進去報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