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阮心怡趴在被子里,又悶熱又害怕,“她真有點兒與眾不同?”
阮心怡聽見丫鬟把那娃娃拿走。
她這才從被子里鉆了出來,喃喃道,“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半仙兒給看看?別讓她克了我……”
“哈哈哈,真是無稽之談!”梁國丈大笑。
燕王重回朝堂,他在朝中的勢力,影響力,讓梁國丈等人心驚。
如今,他又聽說,燕王能好,竟然得益于“仙姑沖喜”,說燕王妃是仙姑下凡來報恩。
他笑得前仰后合,差點兒把頭笑掉。
“內宅婦人的無稽之談,你們這些飽讀圣賢書的,也跟著起哄?!”梁國丈又斥責道。
眾人看了看他的臉色,不敢多言。
梁國丈沉著臉道,“既然他是因沖喜……逐漸好起來。那咱們就讓他去年辦喜事,今年辦喪事!”
“刺殺燕王?”心腹幕僚低聲驚道。
“呸!”梁國丈一口鋼釘啐過去,“在京都行刺燕王?也不知道是他死得比較快,還是你死得比較快!”
幕僚訕訕地擦了擦臉,“那您說辦喪事,是指……”
“燕王妃……”梁國丈抿了口茶,“既然因她而起,那就也到她為止吧!”
“誰?誰在外頭?!”
梁國丈耳力敏銳,他噌地起身,猛地推開窗,一把抓向窗戶底下。
呵斥之間,他已經把窗戶底下的“東西”給提溜起來。
“爹爹爹……是兒子,是您兒子呀!松,松開,疼……”梁子云在他爹手里,嗷嗷慘叫。
他爹也是真狠,拽著他的頭發,快把他的頭皮扯掉了。
“你蹲這兒干什么?”梁國丈怒斥小兒子。
他表情雖兇,但手上還是留了情的。
梁子云揉著頭皮,小聲地、神秘兮兮道,“爹,您不能殺燕王妃!”
“你聽見了?”梁國丈臉色一沉。
梁子云自顧自道,“因為……您助眠用那香,是燕王妃給開過光的!您把她殺了,那香就不靈了!”
“放你娘的屁!”梁國丈氣得粗口都出來了。
梁子云嘿嘿一笑,撓撓頭,“您那香還剩多少啊?”
梁國丈臉色一僵,“你還有臉問?”
一共買回來四根,兩根都拿去送人,他就那兩根,每次都是極盡可能地省著用。
睡著了叫下人悄悄地進來,給香熄了。
再怎么省著用,也有用到頭兒的時候。
“去,好好讀你的書,再叫老子發現你偷聽,家法處置!”梁國丈沉著臉怒斥。
弄死個女流之輩,不是什么難事,即便她是燕王妃。
梁國丈把這事兒交代下去,便把精力放在朝堂布局,以及武將制衡之上。
他亦是武將出身。
只不過,他女兒嫁給太子之后,他手里的兵權就漸漸被瓦解了。
至于他那小兒子說的,沒有燕王妃,那助眠的香就不好用……他根本沒當回事兒。
小兒信口雌黃,根本是無稽之談!
梁國丈這日午休,找出了僅剩小拇指那么長的一截香。
他盯著那香看了許久,又重新放回盒子里。
他揮斥方遒一輩子,還能被個線香牽制了?
梁國丈決心擺脫對那香的依賴,他要自然入睡。
有過失眠經歷的人,也許深有體會,越著急睡著,提醒自己“快睡快睡”,反而越睡不著。
越睡不著,越著急,越煩躁,越睡不著……
這是個惡性循環。
一輩子好強的梁國丈,就是鉆了這個牛角尖。
他越躺越煩躁,翻來覆去,竟急出了一身痱子。
“來人!請京都最好的調香師和咱們常用的郎中來!”
梁國丈怒道,“我還不信了!”
他要復刻這一截兒香。
即便他的睡眠要依賴這香,這香也得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上!
京都最好的調香師一點那香就笑了,“稟國丈爺,這香您不是第一位讓劉某復刻的,但劉某已經試過多次,它有秘方,有藥性,精確得很,劉某才疏學淺,復刻不來。”
根本不是錢的問題,梁國丈重賞都擺出來了,京都最好的調香師卻拱手告退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梁國丈以前也睡眠不好,甚至有點兒精神衰弱。
但這一段時間,因為有了這助眠的香,他睡得特別好。
忽然沒有這香了,加上他一身痱子,以及急于擺脫香的那種執念……
他煩上加煩,竟一連三天都沒睡著,閉上眼睛就噩夢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