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阮寧還沒起來,就聽見青果兒在院子里嘰嘰喳喳的聲音。
“王妃還沒起,誰在那兒多嘴?”秦云川晨練回來,沉聲訓斥。
“我醒了。”阮寧趕緊喊了一聲。
能叫青果兒這么大清早兒的這么興奮……難道是她昨晚的夢,應驗了?
元亨沒有把人放跑吧?
青果兒領著小丫鬟魚貫而入。
“你怎么回來了?”阮寧問道。
青果兒迫不及待道,“盧氏的哥哥昨夜去莊子上了!元亨把他拿下了,現在他也關押在莊子上。”
青果兒伺候她起身,說話間眉飛色舞。
阮寧心想,嘿,她的夢還真靈……
壞的不靈好的靈!
“你不是在黃忠身邊么?”阮寧又問。
“玉鐘有心,她去別院送了消息。黃忠一聽,樂壞了,非讓奴婢回來伺候王妃,也好跟去看看。”青果兒福身說道。
既然人已經抓到了,阮寧也就不著急了。
她梳洗穿戴好,又跟秦云川一起用了早膳,這才乘著馬車,前往她的陪嫁莊子。
到了地方,秦云川坐在馬車上不動。
阮寧想到,當初,他說盧氏的哥哥對他忠心耿耿。
沒想到,他忠實的部下也會背叛他,投靠了敵營。
他心里也會不是滋味兒吧?
阮寧看了他一眼,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要不,王爺稍坐會兒,我先去看看?”阮寧溫聲說。
秦云川微微頷首。
阮寧也覺得,讓他自己待會兒可能更好些。
她前去見盧氏的哥哥。
元亨迎面而來,還沒到跟前,他就沖阮寧抱拳拱手,“沒叫他見著卑職,動手的人都蒙著面,他不知道是誰綁了他,王妃想問什么,都可以問。”
“辛苦元宿衛。”阮寧點點頭。
元亨抱拳,“但求王妃,讓卑職親手宰了這孫子!”
元化嚴肅,元亨總是笑瞇瞇的。
但今日,元亨氣得鼻子都快歪到一邊去了。
“這孫子潛入莊子,竟然還扮成了卑職的模樣!若不是王妃信任卑職,派卑職在這兒守著!
“這口黑鍋,卑職還真是甩不掉了!”
阮寧笑著點頭,“若王爺沒別的吩咐,等我問完,這人就交給元宿衛。”
“多謝王妃!”
阮寧進到柴房。
陽光透過格子窗,照進屋里。
細小的微塵,在陽光里亂舞。
過了片刻,阮寧的眼睛才適應屋里較暗的光線。
只見一個年輕男子,頂著一張和元亨相似的臉,被綁在柴房正中間的柱子上。
他身上有斑駁的血跡,嘴角胸前的血已經干涸了。
“你是盧雙的哥哥?”阮寧問道。
盧宏方緩緩掀開眼皮,看了阮寧一眼,“呸……”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
玉鐘上前,砰地給他臉頰一拳。
盧宏方又吐出一口血水來,冷冷地看著阮寧。
“你們盧家人,可真不地道。盧雙告訴我,她叫你來幫我,叫我跟你合作。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請大夫,請丫鬟,費了這么多心思……你們兄妹倆一句謝謝都沒有,還要把人偷偷帶走?”阮寧冷笑問道。
盧宏方扯了扯嘴角,“王妃好算計!你也沒對她說實話呀?你早就在這兒準備好了天羅地網,用我家妹子,釣我上鉤……呵呵,沒想到我兄妹倆個,竟栽在你這鄉下女子的手里!”
阮寧笑著搖頭,“我是為了保命呀,一個身子兩條命,可不得仔細著點兒?不過有一點兒,我不明白……”
盧宏方皺眉看著她。
阮寧狐疑道,“我聽裴郎中說,你對燕王忠心耿耿。當初是為了救他,才傷了身子。沒想到,你身殘志堅,傷了身子還愿意用此殘軀,繼續為燕王效力……為何你會成為太后的人呢?”
盧宏方似乎被阮寧的話,帶進了過去的回憶之中。
柴房里,有良久的沉默。
阮寧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
盧宏方卻語氣幽幽道,“我不想背叛燕王,可他沒有救了啊。我若繼續追隨他,只剩個死……他所中劇毒,乃是根據宮中秘方,所配制的奇毒,那毒誤解。他會死得極其痛苦……一代英雄,一代豪杰,死狀凄慘。”
阮寧愣了愣,“燕王中的毒,不是蒙古人放的冷箭?冷箭淬了關外的毒?”
盧宏方冷笑一聲,“秘方是太后娘娘親自尋出來,親自命人配的。那毒箭也是太后娘娘親眼看著人放在毒藥中浸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