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嫻在眾多女孩子的簇擁,以及艷羨的目光之下,略顯羞澀地低下頭。
“別瞎說……”
“怎么不是呀!小時候,燕王爺就格外護著你!說,誰也不準欺負他妹妹!”
唐嫻擺擺手,卻忍不住掩口輕笑。
她的否認看起來,更像是欲蓋彌彰。
一旁的楚姣,忽然走上前,“是嗎?我怎么聽說,燕王已經病得起不來床了。一天醒著的時候,還沒有睡著的時候多。
“他還認得多年沒見過的表妹嗎?昨晚的煙花,難道不是燕王妃為了給燕王祈福,祈求上蒼保佑他度過這個最冷的冬季,放的嗎?”
唐嫻皺眉,不悅地看了眼楚姣。
這個楚姣最討厭了。
旁人都在追捧艷羨她的時候,楚姣慣會出來潑冷水。
“才不是呢!燕王妃哪能有這么大的手筆!”唐嫻舅舅家的女孩子高聲說道。
“燕王爺就算病糊涂了,誰都不認得了,也一定會認得唐家表妹的!”
楚姣不屑地哼了聲,“燕王早就病得起不了身了,難道表妹一來,他就好了?”
“那有什么不可能?我們唐家表姐就是有錦鯉體質。”小姑娘為了唐嫻,跟楚姣嗆聲。
楚姣冷冷一笑,正欲反駁。
門口有姑娘吹了聲口哨,“都別說話,燕王妃來了,等她進來,一問便知。”
唐嫻眉頭一皺。
她有點兒生氣地看了眼舅舅家的表姐表妹們。
她生氣是因為心虛。
她來京也有好幾天了,一面都沒見過燕王呢。
倘若等會兒燕王妃,在眾人面前揭穿她。
不光舅舅家的表姐妹們沒面子。
最丟臉的,其實還是她!
“噓——等會兒你們可都不準說話,咱們問的是燕王妃!”
“誰若是說話,就說明誰心虛了!”
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京都貴女們,沖楚姣和唐嫻一伙兒的女子們說道。
楚姣輕哼一聲,做了個在嘴上貼封條的動作。
“誰心虛呀!”唐嫻舅舅家的姑娘們也說。
“燕王妃,這邊!我們都在這兒呢!”
門口的貴女沖阮寧打招呼。
阮寧拾階而上,來到暖閣三樓。
“還是這兒視線好,且暖和。”阮寧一邊進暖閣,一邊說道。
她主意道,暖閣里的氣氛,有點兒奇怪。
所有的人,眼睛里都憋著一股子興奮勁兒盯著她。
一旁太傅家的姑娘問道,“敢問王妃,除夕夜里,足足放了兩個時辰的煙花,是哪家放的?”
阮寧怔了怔,她余光瞥見唐嫻也在這屋里坐著呢。
唐嫻看起來渾身肌肉緊繃,昭示著她此刻內心十分緊張。
她手里的帕子也揪得緊緊的。
阮寧有點兒奇怪……她緊張個什么勁兒?
難道,她們又在試探,王爺是不是真病?
阮寧輕嘆一聲,“是燕王府放的……為了給王爺祈福。除夕之前,王爺已經三天滴水未進,粒米未吃了。”
阮寧說著,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燕王府的一切榮寵,若是沒了王爺……也就都沒了意義。所以這次,我這小婦人就鋪排浪費了。
“不過好在,上蒼憐憫。這兩日王爺就能吃點兒東西了,雖然順著嘴角流出來的,比咽下去的還多……但,總歸是好點兒了!”
阮寧演繹地情真意切,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眾人不由唏噓,那可是堂堂燕王爺啊!
他跺一跺腳,京都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啊……吃飯,竟然順著嘴角流?
這畫面感太強,沖擊力也太強了。
于此同時,眾人看著唐嫻,以及她舅舅家那群女孩子的目光,就有點兒怪異了。
唐嫻迎著眾人的視線,只覺得這一道道別有深意的目光,像是把她當眾扒光了……
她那些令人艷羨追捧的光環,此時都成了,砸在她頭上的羞辱。
暖閣里的氣氛,一時尷尬得很。
唐嫻那一側,連呼吸都局促。
楚姣那邊,則是暗暗得意。
其他未站隊的人,眼睛里閃過的是噼里啪啦的八卦之光。
“要開始了!”
“下注下注!”
樓下的年輕男子們興奮地叫喊道。
那高亢的聲音,沖破樓層的限制,傳到三樓來。
“咱們也押注,賭一賭,哪隊能贏吧?”
“燕王妃,您難得出來玩兒,您先下注!”有女孩子熱情喊她道。
阮寧立即擺手,“不不,我不會玩兒。”
“賭錢沒意思,我們加個彩頭。”唐嫻強壓下尷尬,目光冷厲看著阮寧。
她似乎想在“彩頭”上,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