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兒別剌竟然還在王婆子門前玩兒。
王婆子給她買了個極其鮮艷漂亮的雞毛毽子。
古兒別剌正跟幾個小丫頭在那踢毽子。
“阿姐,你怎么才來呀?我說你踢毽子厲害,她們還不信,你快給她們踢一個,讓她們長長見識!”
古兒別剌興奮地招呼她說。
孛兒帖卻搖搖頭,“奴找王婆有事。”
她臉色太過嚴肅。
古兒別剌雖然有點兒不高興,卻也沒說什么。
她指了指中間那個屋子,“她在屋里。”
孛兒帖欲言又止地看著古兒別剌。
古兒別剌畢竟和她在一起時間很長,無論是作為主仆,還是姐妹,她們都有足夠的默契。
古兒別剌把毽子扔給其他小姑娘,快步過來。
“你找王婆子什么事兒?”
“奴要把香胰子,還有王婆送的其他東西都還給王婆子。拿人手短,我不能要她的東西。”孛兒帖臉色嚴肅地說。
古兒別剌不贊同道,“你這是干什么?她主動給的,又不是我們要的,為什么要還給她?”
孛兒帖不善言辭。
她搖搖頭,也不多言,闊步去屋子里找王婆。
“我起初不知道這香胰子貴重,貿然收下。后來聽院子里的丫鬟姐姐說,這東西即便在京都也是稀罕物,普通人家罕有。我一次都沒用過,還給你。”
孛兒帖把香胰子,還有別的七零八碎的東西,都放在一個盒子里,推給王婆。
王婆子看了眼婆子,又看孛兒帖,“姑娘這是什么意思啊?老婆子看你們是遠處來的,在京都也沒個親戚,所以照顧你們……你這不是傷了婆子的心嗎?”
“就是!阿姐,你這是干什么!”古兒別剌頻頻朝孛兒帖眨眼。
孛兒帖視若無睹,執意推回去。
“還有一些京都小食,已經吃進肚子里了,就沒辦法還給王婆了。你看那是多少錢買來的,我把月錢貼補給你。”
孛兒帖還沒說完,王婆就拍了桌子。
“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老婆子是不是?要跟我劃清界限?”
“阿姐!你在干什么?”
古兒別剌瞪大眼睛,看著孛兒帖。
哪知孛兒帖卻平靜地站起來,“你是后院的婆子,我是前院的丫鬟,本來就界限分明不是嗎?”
“我聽你們西朝人說‘無功不受祿’,我不好白拿你的東西。一塊香胰子我還還得起,接下來就怕有還不起的。”
院子里的小丫頭們,探頭探腦往屋里看。
王婆子上前把小丫頭門趕走,砰地關上門。
“現在要跟我劃清界限?晚了!你吃也吃了,收也收了!退回來就行了?哼!”
王婆冷著臉,揣著手,往那兒一坐,翻了個白眼。
古兒別剌扯扯孛兒帖的袖角,“阿姐這倔脾氣怎么又上來了?是不是誰在你面前說什么了?
“王婆人挺好的,對咱們也照顧,你這……這是干什么呀?
“快拿回去,你這樣鬧,讓我以后都沒法兒上這兒玩兒了!”
孛兒帖深深看了古兒別剌一眼,“妹妹,我們是來給人做丫鬟的,不是當小姐,不是天天跑后院來玩兒的。”
“我知道,可是……現在不也沒讓咱們去伺候主子嗎?”古兒別剌不高興的撅起嘴。
孛兒帖拿出一吊錢,放在那盒子旁邊,“夠了嗎?”
王婆詫異地瞪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我不欠你的,跟你也沒交情,以后別動不動去前院找我們。”孛兒帖道。
“你……你怎么這樣說話!”
王婆還沒說話,古兒別剌先急了。
“你是你,我是我。你若不愿意退還,我只退我那一份。”孛兒帖也惱了。
她冷冰冰地盯著古兒別剌。
她如今已經不是古兒別剌的女護衛,她是燕王妃的人了。
她這像狼一樣的眼神,讓古兒別剌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王婆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婆呵呵一笑,“強扭的瓜不甜,你既看不上老婆子我,我也就不熱臉貼冷屁股了。但是……我送你們的東西,這一吊錢可是不夠!”
她掰著指頭數算著,花生糕她費了多少料,多少時間。香胰子她托了多少人,欠了多少人情才買來,等等。
“我剛來,錢不多,你說個價,只要不離譜,我去借也先還你。”孛兒帖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