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怡和秦昊離開燕王府。
偌大的馬車上,靜得讓人心驚。
秦昊板著臉,一言不發。
他的目光落在車廂壁瓶里插的臘梅上,不知在想什么。
“世、世子……你千萬別誤會,我……”
阮心怡的話還沒說完,秦昊的目光便轉向她。
他清幽幽的目光,帶著一股子讓人看不透的寒意。
阮心怡心頭咯噔一下……
他不會、不會是知道那苗疆毒藥的事兒了吧?
不……不可能!
他從昨兒中毒昏厥,到現在,都還沒見過梁王府的人,更沒見過錦瑟的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
她不能慌,不能自己嚇自己,反倒露出破綻。
“我特別擔心你,只想快點見到你,所以走得太快了,不慎崴了腳,才……才發生那一幕。”
阮心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來。
秦昊盯著她,薄唇輕抿,一言不發。
他越是這樣不說話,阮心怡就越是緊張。
“世子,你別、別……”
“嚇壞你了吧?”秦昊忽然對她笑了。
他甚至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我也沒想到,會出昨日的事情。
“阮寧告訴我,你跪在大雪里,把頭都磕破了,求裴郎中救我。”
秦昊說著,輕輕地撥開她的劉海,看著她額頭上的傷口。
她頭磕破了皮,已經結痂,為了不留疤,她沒敢敷粉,只得用劉海蓋住。
聽秦昊如此溫柔小意的語氣。
阮心怡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她擋住秦昊的手,“別看,丑。”
“胡說,怎么會丑呢?這是你為了救我的命,才留下的傷口。
“這是你身上,最美的地方!”
秦昊說著,湊過來,輕輕的吻了吻她額上的傷。
“先前是我不好,冷落了你,才大婚不久,就納妾,傷了你的顏面……”
秦昊拉著阮心怡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眼睛,“多謝你不計前嫌,在這種時候不離不棄。”
阮心怡驚訝地看著他,心里怦怦跳個不停。
她喉嚨里發干,本想說些應景的話。
可她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昊笑著,用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你放心,從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阮心怡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她隱約覺得秦昊哪里不一樣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里似乎閃過寒芒。
阮心怡定睛去看,卻似乎只是她心虛的錯覺。
他分明滿臉的寵溺與溫柔。
阮心怡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恍恍惚惚地點點頭……
這事兒算是過去了嗎?
他如何中毒……不再追究了嗎?
她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說辭——萍兒已經被杖斃,把一切都推到萍兒身上。
說她看出萍兒的心思,順水推舟給萍兒開了臉……卻沒想到,萍兒竟然這么大膽!
至于秦昊信不信……反正秦昊沒證據,死無對證,秦昊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誰知,秦昊從燕王府回來,竟然什么都不問。
反而對她如此深情溫柔……
阮心怡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手怎么這么涼?”秦昊說著,把阮心怡的手放進自己懷里,“我給你暖暖。”
阮心怡不由地,又打了個顫……
燕王府中。
沈延追上阮寧,“你那個妹妹,真是不單純。”
阮寧笑了笑,“明知秦昊在這兒,你怎么還往這兒跑?不怕他知道,你跟燕王府有來往?”
沈延哼笑一聲,“他都住進燕王府了,我怎么就不能來?我不能是來找你的嗎?”
阮寧腳步一頓,面有疑惑地看著沈延。
沈延一向說話有分寸的……今兒是怎么了?
沈延輕咳一聲,“燕王跟你說了嗎?”
阮寧狐疑道,“說什么?宅子的事兒?他把房契地契給我了。
“沈公子太客氣了,我都說了,算我跟你借的,你直接把戶都給過了,叫我怎么謝你才好?”
沈延聞言,不由搖頭,無奈地笑,“看來他沒告訴你……”
阮寧挑了挑眉。
“我想認你做妹妹,你跟我姑母很像……也許將來,你有機會去我姑母生活過的地方看看。
“天大地大,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你一定會喜歡的。”
阮寧余光里,看見有一個頎長的身影,在紅梅樹后一晃。
她不由勾了勾嘴角,故意道,“好啊,正好,我也缺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