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留在燕王府,原以為,他定有機會能見到阮寧。
哪怕什么都不說,只是看著她就好……
然而,留下來這一夜,他才發現,他被人牢牢的盯著。
身邊一個自己的人都沒有,全都是燕王府的人。
他哪怕是起來如廁……凈房外頭,都至少有三個人在盯梢。
呵,他不過問了一句,“怎么不見梁王府,或是世子府的人,在跟前伺候?”
那燕王府的人,就陰陽怪氣地嘲諷他。
“世子爺在您自己的府上中了毒,還不知是誰手腳不干凈。哪兒敢放您府上的人進來,萬一出了什么事兒……您說,燕王府不是無端給自己惹了一身腥?
“我們自家王爺的病,尚且自顧不暇呢!”
秦昊臉上發燙,頓時第二句話就問不出口了。
他原想問問……燕王妃忙不忙?能不能請她來一趟。
眼下這情況,倘若問出口,少不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至于見到她,恐怕沒那可能。
秦昊長嘆一聲,遙望著燕王府中軸線的方向。
雖說不能見她,但至少現在,他離她很近。
阮寧聽了裴郎中說秦昊的情況,一切如她所料。
“沒什么問題了,回去就是慢慢恢復。
“咱們不給藥,讓他回去找太醫院的大夫開藥。免得煎藥出了問題,又賴在咱們頭上。”
阮寧冷靜地說道,“即便不吃藥,人自身的凈化排毒功能,也能讓他慢慢恢復,多不過一個月。”
裴郎中不由敬佩地看她一眼。
“師父真乃師父……這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常人沒有的篤定、大氣!”
阮寧哼笑,“馬屁少拍點兒,你瞧瞧你之前那醫案寫的?恐怕只有你自己能看懂吧?
“你寫醫案是為什么?不是為了給后人一點兒啟發和借鑒?
“你寫得那么潦草、簡單,是生怕后人能看懂嗎?”
裴郎中一陣汗顏,“呵呵……裴某也沒后人吶!”
阮寧看著他淡笑,“怎么?想讓我給你做媒呀?”
裴郎中嚇了一跳,連忙紅著臉擺手,“沒有沒有沒有,絕無此意!”
“唉,別著急嘛!緣分這種事情,強求不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阮寧笑著道。
裴郎中哭笑不得,“這話,真不像是您這年紀的小姑娘能說出來的。”
阮寧斜睨他一眼。
“怎么說話呢?沒大沒小!說誰小姑娘呢?”
“師父!您是師父!”裴郎中趕緊拱手。
阮寧把自己寫好的醫案交給他。
裴郎中翻開一看,不由面色一怔。
只見阮寧寫的那篇醫案,字跡工整,且后頭有大片的留白,以便有新的想法、發現隨時可以補充。
極其漂亮的小楷,言簡意賅,卻表達清晰無誤。
這嚴謹又真誠的態度,真是從字里行間流露出來。
裴郎中再看阮寧時……眼里的欽佩更添了許多鄭重。
他躬身向阮寧告退,“師父,徒兒這次,真是受教了。”
阮寧在裴郎中心里的形象,頓時光輝偉岸起來。
別看她說話沒個正形,但她做事,特別是醫術上的事兒,真是比自己這個老頭子還嚴謹。
裴郎中捧著醫案,跟捧著寶貝一樣,眼眶發熱地退了出去。
阮寧叫過青果兒,“找個人去梁王府一趟,通知阮心怡,明兒一早來接人。”
她倒不指望阮心怡能記著她的恩情。
就只當是自己為教徒兒針術,找了個現成的病人練手就成了。
至于今兒晚上,秦云川是不是又睡在書房不回來……
阮寧根本沒去糾結。
這么大個燕王府,還能裝不下他?睡哪兒不是睡呀。
她獨霸一張大床,四仰八叉,睡得好不自在!
就是半夜的時候,爆米花又偷偷跑上床,只往她被窩里鉆。
“爆米花……去睡你的貓窩!”
阮寧哼唧道,“再敢上床,貓爪給你燉了。”
某人:“……”
他這八尺有余的大高個兒,得多大的貓窩才能容得下他?
好在阮寧睡眠質量極高。
哼唧完,她又呼呼睡著了。
某人睡得比貓晚,起得比雞早。
雞還沒打鳴,他就起來練武去了。
等阮寧伸著懶腰睜開眼的時候,某人已經在校場里,練趴下一群人了。
“王妃,世子妃來了,正在花廳里等著呢。”
青果兒一面給阮寧更衣,一面說道,“對了,沈公子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