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看出來了?咳咳……看來并不是回來這會兒才著了涼,咳咳……”
沈延反復看著阮寧手寫的那張“說明書”。
越看,他眼底的笑意越深。
“與她見面那會兒,明明還沒有咳得這么厲害……咳咳……
“但她偏偏送了這止咳糖漿……就與上次頭痛一樣。
“難道,她已經達到傳說中‘觀其形狀,而知其病’的神醫境界了?咳咳……”
沈延打開罐子。
撲面而來的糖漿的甜,讓他不由閉目深深吸了口氣。
“這甘甜……”
他叫人端來一碗溫水,拿白玉勺舀了一勺糖漿。
一旁的小廝,見他笨手笨腳的,要上前幫忙。
卻被沈延一巴掌拍開,“起開!”
小廝哭笑不得,“小的給爺幫忙呢!”
“離遠點兒,不用你幫忙!香甜味兒都被你吸走了!”沈延傲嬌道。
小廝:“……”
您這,過分了吧?
沈延雖然被人伺候慣了,但用阮寧送他的東西,他卻不舍得假旁人之手。
他親自化了一杯糖漿水喝了。
不知是阮寧這神醫太神了,藥到病除。
還是他心理作用,總之,他覺得舒服多了。
剛才劇烈地咳了那么幾次,胸口悶悶的還有點兒疼……
這會兒竟然輕松了許多。
“她的藥真不錯。”
沈延又舀了一勺,直接吞了。
糖漿非常濃稠,咽下去之后,咽喉竟然像是被“冰敷”著一般,涼涼的,很舒爽。
冰敷本就具有鎮痛之效,加之這藥效可以直接作用于患處。
沈延呼吸間,都是這糖漿的甜香,以及冰涼之感。
他頓時覺得,不想咳了,也不想說話,就這么被糖漿浸潤著,很舒服。
他嘴角一直向上勾著,心里默默地琢磨,“燕王真是大難不死有后福……娶了她,他太幸運了。”
他心中不免輕嘆……
天色漸晚。
今日大雪,比平日早半個時辰,天就黑透了。
小豹子很會得寸進尺。
它從窩在秦云川給它鋪的軟墊子上,悄悄地、不動聲色地挪到了秦云川腿邊。
它小腦袋枕著他的腿。
見秦云川沒把它趕走……它又悄悄的、一點一點的,半個身子,整個身子……
最后,它整一個兒,團在一起,躺在秦云川腿上。
它不但睡得舒服,還打著呼。
“行啦,”秦云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把小家伙兒擼醒,“走吧,都怨你,又惹她。
“人家一個小姑娘都比你大度,看你慚愧不慚愧!”
秦云川指著小豹子的腦門兒道。
小豹子歪歪腦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秦云川單手抱著小豹子,叫下人給他披上風氅。
他闊步往主院去。
還沒進屋,他就嗅到了濃郁的牛油香味兒。
下人打起簾子,“王爺回來啦!”
阮寧聞言抬起頭來。
屋子里竟有白騰騰的水汽。
秦云川剛進門,水汽正好隔在兩個人中間。
隔著水汽看她,猶如霧里看花,朦朦朧朧,影影綽綽。
她那一雙眼睛,靈動非常,如夢似幻……
秦云川卻有點兒心慌……
他闊步繞過那水汽,來到她身邊。
“喵嗷——”
小豹子從他懷里跳出來,徑直躥向阮寧。
它在阮寧懷里蹭來蹭去,追著舔她的手指。
“我可沒虐待它。”
秦云川說話間,輕輕握住她的手……似乎只有這樣,把她的手抓在手里,他才能安心。
他從來沒怕過什么,但他也不曉得為什么……
自打阮寧闖入他的生活,一點點入侵他的生活之后。
他竟莫名有種,她隨時會離開的不安之感……
而且,冥冥之中,他覺得……她要去的地方,他去不了。
一旦放她離開,他會再也、再也找不到她。
正是這種不安之感,讓他剛剛隔著白色的水汽看她……都心中惶惶。
“你說今晚有好吃的,是要吃鍋子嗎?”
阮寧讓人擺了黃銅古董鍋在屋里,鍋子下面是無煙銀絲炭。
鍋里是濃郁的牛油鍋底,周圍擺著各種切成片的生肉,魚肉、羊肉、豬肉……
還有許多炸好的丸子,藕片,菜心……
濃郁的牛油香,讓秦云川食指大動,還沒嘗,他就知道,這東西一定是難得的美味。
“不是這個。”
阮寧卻搖搖頭,“說了嘛,是開胃菜。青果兒,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