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委屈起來。
“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就告訴我了。我已定下娃娃親,沈延是我的未婚夫。
“可我已經長這么大了,他竟也不去我家里看我。
“我來,就是想告訴他,我們是立有婚書的!他不能變卦!”
小乞丐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兩個護從也迷糊了。
難道真有這事兒?
“你們可以帶我去見沈延!他若說不認識我!我……我任憑你們處置!你們殺了我都行!”
小姑娘頂著臟兮兮的花貓臉兒。
她卻挺著胸膛,一副倔強的神色。
看她這么中氣十足,連“殺了我都行”這種話都敢說。
兩個護從已經信了大半。
“那你好歹洗洗臉,我們帶你去見沈爺。”
護從叫人打了水給小乞丐。
小乞丐看起來笨拙,像是被人伺候慣了,連自己挽袖子洗臉都不熟練。
其中一個護從細心,他盯著小乞丐的手。
發現她的手雖然臟,卻是皮膚細嫩柔軟,連一點點繭子都沒有。
這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啊!
“怕是真的,這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兩個護從更不敢怠慢。
他們帶著洗干凈臉兒的小乞丐,進了茶莊前廳。
雅間里。
沈延已經跟阮寧簽好了合約書。
最終,他還是同意了阮寧的“四六分成”提議,他六,阮寧四。
阮寧只提供技術,其余一切生產、運輸、經營……她全都不管,卻要占利四成。
沈延原本在心里笑她奸。
但見阮寧送他的“小禮物”時,他卻眼睛都看直了。
“這是……什么?”
彼時還沒有“刷子”這東西。
稍微講究點兒的人,清理牙齒,都是用“齒木”的粗纖維。
這齒木,便是柳枝。
刷子、牙刷的那種造型,是后人慢慢思考總結,設計制造出來的。
“這叫牙刷,是配合牙膏使用的。
“這個我就白送給沈公子了。
“我這個牙刷,柄是用花梨木所制,刷毛是用高溫、硝化處理過的豬鬃。
“刷柄可以根據其價值定位,換用銀制、玉質、不同木制。”
阮寧笑瞇瞇地解釋。
沈延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盯著這小東西。
“別看著東西不大,妙思卻很多啊!”
他又詫異地看向阮寧。
她絕不可能是什么鄉下來的村姑!
像自己這般見多識廣,游歷五湖四海的人,都沒見過,沒想到的東西……
一個鄉野村姑,她怎么就能想到,做到,還說得頭頭是道?
沈延凝眸看著阮寧,正要發問。
卻有人敲門道,“沈爺,外頭來了個小姑娘,說是您的遠房表妹……”
沈延微微一怔,遠房?表妹?
他的遠房表妹都不在中原……怎么可能找到這兒來?
“還說,是您定下娃娃親的未婚妻……”
“噗咳咳咳……”
沈延直接被茶水嗆住了。
胡扯八道!
他有未婚妻?他怎么不知道?
阮寧微笑起身。
“既然沈公子還有家事,我就不打擾了,預祝生意興隆,合作愉快!”
“不是!這定是有人冒充,沈某沒有未婚妻。”沈延正色道。
阮寧笑了笑,對他的私事,并不多言。
沈延依照合約,預支了五百兩銀子給她。
阮寧叫青果兒收下,便告辭離開。
她下樓梯時,那兩個護從正領著小乞丐上來。
兩個護從雖不知道阮寧是王妃,卻知道她是沈爺的貴客。
他們連忙讓在樓梯一旁。
那小乞丐卻站在樓梯當中,一動不動,眼睛還死死地盯著阮寧。
“怎么不懂規矩呢?”
護從中沖動的那個,連忙伸手,把小乞丐格擋在樓梯一旁。
擋完了,他又有點兒后悔……
一個是“未婚妻”,一個是貴客……
得罪哪個好像都不妥?
不如讓她們自己碰碰看?
護從又連忙收回手。
小乞丐卻沒動,她瞇著眼,盯著阮寧的目光里,流露出羨慕、嫉妒、惱恨等許多復雜情緒。
總之,她目光不善。
如此毒辣且不善的目光,阮寧當然不可能看不見。
她狐疑地看了眼那小乞丐……唔,好像有點兒眼熟?
阮寧從她面前走過。
護從想象中的,兩女撕扯大戰,并沒有發生……
他們把小乞丐領到沈延面前。
沈延狐疑看向她,“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