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臉色。
“問你呢!世子爺呢?”
“在……在錦姨娘院兒里。”
咣當一聲!
阮心怡推倒了床頭幾。
在這寂靜的夜里,這聲音巨大,簡直震耳欲聾。
震得丫鬟整個人都跟著巨顫一下。
“小姐別生氣,仔細氣著自己的身子……
“她不過是個賤妾,得意不了幾時!
“等世子厭了她,還不是任由您處置?”
丫鬟跪在腳踏上,低聲勸慰。
阮心怡長出一口氣,拉上被子蒙住頭。
她正要窩在被子里抽泣……忽聽院子里傳來嬤嬤威嚴的聲音。
“已經寅時三刻了,世子妃該起身了!”
阮心怡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猛地扯下被子,眼里還含著淚,表情卻是又驚又怒,“外頭說什么?”
丫鬟還沒回答。
院子里又傳來那威嚴的聲音。
“半個時辰之內洗漱更衣完畢,去太妃跟前請安。晨昏定省的規矩,不可荒廢!”
阮心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天還這么黑呢?!這還是半夜呢!就要起床去請安、立規矩?!”
她簡直要氣瘋了。
她是來給人做孫媳婦的嗎?
她是嫁過來當驢使的吧?
就是粗使丫鬟,也不能這么使喚呀?
“這個老虔婆!她就是故意折騰我!
“她年紀大了睡不著!也不讓我睡!
“秦昊呢?他怎么不去請安?我被他祖母折騰得睡不了覺!
“他也別想安生!”
阮心怡一邊咒罵,一邊憤憤起身。
跟老太妃擰著來……她倒也不敢。
一大清早,天還沒亮,阮心怡就已經在梁王府太妃的院子里,立了半個時辰規矩了。
彼時,被她塞進花轎,替她嫁人的阮寧,還正躺在燕王爺寬闊溫暖的懷里,呼呼大睡。
阮寧睡相不好。
即便她剛躺下時,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
但只要睡著,她就像只樹袋熊一樣,抱著像暖爐一樣的某人,鉆進他懷里……
攪得某人天天得運氣,平復火氣。
天光大亮。
阮寧懶洋洋地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秦云川已經練功回來,并且沐浴更衣,渾身散發著干凈清爽的皂角香。
他斜睨著她,暗自咬牙切齒。
“趕緊過了頭三個月,不然本王……遲早憋出毛病!”
阮寧剛醒,眨巴著懵懂茫然,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那副呆萌的模樣,簡直跟小奶貓爆米花剛回來時一模一樣。
秦云川看她這幅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騙你的……本王會內功心法,憋不壞,別害怕。”
他蹲在床邊,輕輕揉揉她的頭。
阮寧:“……”
她才是哭笑不得。
某人是不是忘了?她是大夫!
他會不會憋壞,她心里難道沒數?
就算他真憋出毛病,她也能給他治好!
阮寧嘿嘿一陣壞笑。
“王爺不用那么辛苦,下次你告訴我啊,我保證讓你……
“一針下去,渾身輕松!”
她說著,手里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針來。
秦云川又生氣又無奈,他嘖嘖搖頭道,“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
阮寧聽后笑笑,并不在意。
待她慢吞吞的起身,洗漱,完全收拾好,飯菜也恰擺好。
“今早喜鵲一直叫呢,定是有好事發生!”
阮寧笑瞇瞇地說。
她話音剛落,就見常嬤嬤站在門口,沖她擠眉弄眼。
秦云川輕咳一聲,“干什么呢?本王沒瞎,有話就說!”
常嬤嬤縮了縮脖子。
阮寧咯咯地笑,“沒事,你說吧!咱們王爺大人大量,不會跟小女子計較的。”
秦云川看她一眼。
她立刻夾了一顆最大的蝦仁兒,放在他面前白玉盤里。
秦云川嘴角輕輕勾起,“本王不接受賄賂。”
阮寧又夾了一塊魚肉,仔細的挑去里頭的刺,放在他面前。
這還沒完,她沖他眨巴著那雙勾人的眼睛,目光灼灼,明亮又專注地看著他。
“王爺,吃呀!”
非得看著秦云川把她夾給他的魚肉吃了才行。
“真是吃人嘴短。”
秦云川的笑容已經藏不住了。
“說吧。”阮寧沖常嬤嬤點頭。
滿屋子的下人……無不佩服小王妃。
她這真的是把威風八面的燕王爺,給牢牢的拿捏了呀!
“回王妃,沈公子叫黃忠送信兒,說您送去的牙膏他很滿意,請您當面談合作細節。”
常嬤嬤話音剛落。
某人的臉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