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元亨元化,裴郎中,都到書房來!就現在!”秦云川命人去傳令。
裴郎中嘶聲喊了元亨好久,那貨才把梯子給他搬過來。
他這把老骨頭好容易爬下梯子,回去自己的院子,用艾草煮水準備泡泡腳。
水溫剛合適,腳還沒放進去。
就被人跟催命似的,催他去書房見王爺。
“裴某這條老命,遲早交代到他手里!”裴郎中憤憤道。
秦云川的隨從還嫌他走得慢。
倆人架著他,一路飛奔。
裴郎中的腳都沒挨著地!
“王爺,您有啥事兒不能去找王妃?非得折騰我們這些個單身漢?!”
裴郎中當面痛斥秦云川的不人道。
這話,元亨、元化可不敢說。
但他倆偷偷給裴郎中翹大拇指。
“要事!”秦云川一開口,那低沉的聲音,緊繃而煩亂的神色,倒是把這三人嚇了一跳。
三人對視一眼,看來真有大事兒?
不是悶得慌,故意折騰他仨?
三人也連忙端正了臉色。
“什么事?王爺請說?”
三人都打起精神,不敢掉以輕心。
秦云川緩緩吸了口氣,“本王九月初四,追著一個刺客,離了京都……結果半路毒發。
“是元亨元化,把本王送回來的……這事兒,你們還記得嗎?”
三人又對視一眼。
“記得!”元化先點了頭,“那天夜里下了大雨,我們跟丟了王爺,大雨把痕跡都沖沒了。好容易才遇見王爺!”
“大雨?”秦云川怔了怔,“你們怎么遇見本王的?在哪兒遇見的?”
“好像是叫仙臺山,王爺當時痛苦難當,還發了高熱,口中一直說著胡話。”
元化想了想,撓頭不好意思道,“您當時衣裳還穿錯了,扣子都是扣錯的。
“幸而您是男子,您要是女子,卑職們還以為您被……嘿嘿。”
元化撓著頭,不好意思地停下話音。
但當他抬頭一看,卻是嚇了一大跳。
“王……王爺?”
秦云川的臉色可太難看了。
“所以……本王究竟是九月初幾回到京都的?”秦云川的話音里,藏匿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初五吧?初四晚上離京,初五……不對,應該是初六天亮之前回來。”元亨掰著指頭說。
秦云川瞪大眼睛看著他,“初六?!你確定?!”
元亨本來就不敢確定。
被他這么一問,更加不確定了。
他轉臉看向裴郎中,“裴老,您說句話呀?”
裴郎中瞪他一眼,“現在想起我了?
“我不記得。王爺以前毒發那么頻繁,我哪能次次都記得?”
元亨只好求助他哥,“哥,你說……咱們初四晚上,發現王爺不見了,追出去找……
“中間找到了,但沒追上,后來下了大雨,咱們就跟丟了……
“初五夜里,都后半夜了,才遇見王爺……帶著王爺回到京都的時候,應該就是初六天未亮了。”
元化點點頭,“對,是這么算的!應該是初六。”
兩兄弟分析完,不解地看向秦云川。
“王爺現在問這個做什么?”
“初五初六,不就差一天,有什么要緊的?”
秦云川冷笑一聲……
有什么要緊?
那可太要緊了!
那是就差一天的事兒嗎?!
那差的是——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種的大事啊!
秦云川豁然起身,在屋子里焦灼地踱來踱去。
他才剛被裴郎中“開解”明白,他以為自己釋然了。
阮寧現在愿不愿意給他生孩子,都不要緊。
反正他們都還年輕,只要她養好身子,他也順利解毒,完成大業。
以后有的是機會!
等她長大一點,心性成熟一點,不用他催,她就著急相當母親了!簡直完美!
可是,他自以為的“釋然”,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遭遇了挑戰——如果阮寧肚子里的,就是他的孩子。
他還能無動于衷的讓她墮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