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孕了,本王愿意接受他,你生下來就是……你在擔心什么?”
秦云川努力跟上她的思維。
阮寧卻清清冷冷道,“我不愿意接受他。我還沒準備好,突然有個小孩兒管我叫娘。
“那不是一個稱呼,而是一份責任。我沒準備好承擔這份責任,所以我不想要他。
“我解釋清楚了嗎,王爺?”
秦云川靜靜地看著她,“從現在開始,到孩子出生,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都不能準備好嗎?”
阮寧也愣了一下,“我不想準備,那便什么時候都不可能準備好。”
“你不想準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要孩子?”秦云川問。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阮寧道。
“那若是我們的孩子呢?”他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阮寧再次愣了一下,“我們……”
秦云川盯著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不會根本沒想過和他……
“我會做好避孕的。”阮寧認真說。
“啪——”什么東西碎了。
秦云川遲疑地看向自己的手,這次,他手里沒有茶碗,沒有茶盅。
那是什么東西碎了?
他分明聽到碎裂的聲音……
心口一陣陣窒息,連呼吸都發疼。
“什么意思?”秦云川看著她,“你會做好……
“我聽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你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你是根本就不想要孩子!”
阮寧回看著他,沒有否認。
秦云川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女人,不想做母親?
為什么阮寧,不想生孩子,不想和他生孩子?
她嫁給他,為他生孩子,這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嗎?
是因為……不夠喜歡嗎?
是因為,她仍然打算離開嗎?
這個認知,讓秦云川臉色微微發白。
“這……對你身體不好,祖母說……”秦云川覺得每個字,他說得都很艱難。
就好像,拿著一把鈍刀子,在他心上磨。
阮寧卻只是笑笑,“祖母說的,只是她的認知罷了。
“我也算是大夫呀,什么是對我自己最好的,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墮胎有危險?生孩子還是‘過鬼門關’呢,豈不更危險?
“反正也不是王爺的孩子,他如果真的出生了,身份太尷尬了。
“對他、對我、對王爺,都很艱難,算了吧,人生苦短,何必自己為難自己?”
她的歪理永遠說不完。
秦云川看著她,良久都默默無言。
她說的對,反正不是他的孩子……她自己的都不想要,他卻執意讓她生?
豈不太奇怪了?
她不想生下別人的孩子……他應該慶幸的,不是嗎?
為何他心里悶悶的,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呢?
看著她心緒平靜地逗貓逗狗,她眼角眉梢沒有一絲煩愁。
秦云川愈發焦躁……
他簡直一刻都不能讓自己靜下來。
“忽然想起,本王還有事。”
秦云川闊步離去,感覺像是落荒而逃。
他回到書房,鋪上字帖,準備練字靜心。
但提筆蘸墨,落筆卻抖得厲害,第一個就寫壞了。
他看著那寫壞的字,心中愈發煩悶。
他擲了筆,點上阮寧給他做的香。
原本能讓他無比平靜的香……今日好像也失效了。
他嗅到這香味兒,就想起她剛剛,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淡淡地說,“我會做好避孕……”
為什么?她為什么至今都在防備他?至今都不能完全相信他?
她不相信,他可以照顧好她,照顧好孩子?
即便他撒手人寰,也能讓她和孩子衣食無憂?
她還說什么,“潛意識里,我就斷定王爺一定能救我于險境。”
都是騙他!
潛意識里,她就不相信他!
秦云川抬手摁滅了線香,抬腳出了書房。
他本想叫上元化、元亨去校場練練,或許把心中那股無名火發泄出來就好了。
但他一出院子,就遇見提著酒壇的王崇六。
“王爺喝酒嗎?某自己釀的酒,正準備給王妃送去些。”王崇六笑瞇瞇說。
“呵,”秦云川哼笑一聲,“她用不著,給本王吧。”
秦云川伸手接過他的酒。
王崇六看了他一眼,“某這兒還有花生米,王爺……”
“都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