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久?為什么要過一段時間?”秦云川盯著她的眼睛問。
他懷疑又略帶控訴的眼神……
讓阮寧有種“她是渣女”的錯覺。
“一小段時間。”阮寧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小段距離。
“為什么?”秦云川問。
“呵……為什么?這個嘛……”阮寧微微冒汗。
當然是因為原主會跳出來搞破壞了!
上次疼得她死去活來,她醫術再好,也經不住跟鬼斗啊!
她只想好好活著……
“讓你現編,也是為難你了,呵。”秦云川冷笑一聲,忽然從她身上起來。
“其實本王很好奇……他究竟有多好?讓你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想保住他的孩子?”
他以為,她是不想卸貨嗎?
冤枉啊!她比竇娥都冤!
阮寧簡直要哭了,特么她連“那個男人”是誰都不知道。
阮寧憋屈道,“其實,王爺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
秦云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過了片刻,他自嘲一笑。
“你是想說,真正的愛,不在于對方條件的好壞?也不受你控制?
“呵,呵呵,好!阮寧,你有種!你們是真愛!本王祝福你們!
“呸!不可能!想都別想!”
秦云川暴怒,臉上的鬼紋迅速蔓延,十分可怕。
“王爺別沖動……”她沒那個意思啊!誰叫他亂解讀了?
她抱著被子,縮在床上看他。
她真怕秦云川一個忍不住,把她吊打一頓。
但秦云川如此暴怒的情況下,竟然只是一拳打碎了一旁的檀木四方幾。
他惡狠狠地看她一眼,然后……扭頭走了。
咣當!
他一腳踹開門。
“都圍在這兒干什么?不用干活兒了?”他怒喝。
門外圍著的下人們,看了看漆黑的夜色……
這大半夜的,還要干活兒嗎?
“王爺,郎中來了。”常嬤嬤躬身道。
屋里的阮寧替她捏了一把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常嬤嬤自求多福吧!
秦云川已經看出來她是裝病,這會兒說大夫來了,不是往槍口上撞?
“她先前受了點兒驚嚇,今日又吃壞了肚子,你給她開些安神進補的藥。脈,就不用號了。”
秦云川氣哼哼地丟下一句話,闊步離開了。
他沒罵常嬤嬤?
而且,他還叫大夫給她開補藥?
不讓大夫號脈……當然是因為她的脈不能號!將近兩個月的喜脈,只要不是庸醫,基本都能號出來。
裴郎中挨了板子,估計還沒好利索,來的是別的大夫。
他跟著下人去了一旁的屋里,連正屋都沒進,就走了。
阮寧看了看那張藥方,默默地在心里說,“這是補身體的,不會傷害胎兒,你放心。”
她吐藥是吐怕了,真怕原主再給她來一次“洗胃式催吐”。
崇瑤院兒終于安定下來。
阮寧對周嬤嬤道,“叫青果兒進來陪我。”
青果兒站在屏風處,聞言一愣,錯愕看向阮寧。
阮寧沖她笑了笑,“其他人都退下吧。”
她以前睡覺的時候,不留人在屋里伺候。
第一次留人,就留了青果兒,這丫頭臉上有恰到好處的驚喜和忐忑。
“王妃別怕,奴婢不睡,就在這兒守著您。”
青果兒吹熄了幾盞燈,只留了圓桌上的一盞。
屋里有光,倒也不至于明亮到刺眼,她倒是細致。
她在床邊腳踏上坐下,倚著床邊,看著阮寧的方向。
阮寧也在打量她。
如果是青果兒下毒害她,此時兩人單獨相處。青果兒還能如此平靜,那她的城府可不小。
“你是哪里人?怎么到王府當丫鬟的?你為什么叫青果兒?”阮寧閑話家常般問。
一個人,如此接近她要殺的目標,無論她城府多么深。
她說得話越多,她的言辭,她的微表情,越容易露出端倪。
“奴婢是連城人,七八歲時便進王府了。那年老家遭了饑荒,全家都要餓死了。
“奴婢是家里的老大,底下還有兩個弟弟。恰逢牙行去我們那里買仆役,也買丫鬟。
“奴婢不想看著全家人一起餓死,便主動找了牙行,把自己賣了。”
阮寧微微一怔,因為青果兒說這話時,一直都是笑著的。
她臉上沒有怨懟,跳動著燭光的眸子里,閃爍著慶幸與歡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