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六借口奉王妃之命,帶世子去探望王爺。
門房被他弄懵了。
因為元宿衛特地交代,任何人都不準放進去——除非與王妃有關。
王崇六說“奉王妃之命”這便是與王妃有關了吧?
王崇六身子孱弱,走兩步就要喘兩口。
他們走走停停,他領世子進府的消息,早就送到了秦云川面前。
這二人也終于來到秦云川的書房外。
書房院外的侍衛將兩人攔下。
秦昊只覺一股濃濃的藥味兒撲面而來。
王崇六仍是原來的借口,“奉王妃之命……”
能守在書房的侍衛,都是秦云川的親信。
這一句“奉王妃之名”,可把他們說蒙了。
“王爺有令,讓人進來。”書房院內,傳來口信兒。
秦昊看著王府里頭,書房內外如此層層把守,侍衛們一個個精神緊繃的樣子……他已經確信了,燕王叔大概真是情況不好。
等他來到書房里頭,看見歪斜地倚在軟塌上的秦云川時。
他赫然吃了一驚。
“燕王叔……您這,您怎么成這樣了?”秦昊看著他的臉,心里直突突。
過去秦云川臉上的血色鬼紋,如今都變成了濃黑色。
并且蔓延地整張臉、脖子、耳后都是詭異的紋路。
他臉色極差,嘴唇烏青,整張臉上,幾乎看不到點兒正常的人色。
秦昊看著這位曾經叱咤風云,報出他的名號,京都都要抖三抖的燕王爺……
如今卻是這幅鬼樣子。
他心里既有點兒畏懼,又有點兒幸災樂禍。
“你來干什么?”秦云川開口道。
他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有氣無力。
秦昊看了站在門外的王崇六一眼,他緊張地舔了舔發干的嘴唇,“聽聞王叔身體抱恙,侄兒過來探望您,您可有什么所需,是侄兒能幫得上……”
“滾!”秦云川冷笑,“你們巴不得本王死。
“你就是過來看本王死透了沒有吧?
“呵,滾吧!本王死也輪不到你收尸!
“再者,禍害遺千年,本王哪有那么容易死?”
秦昊慌忙搖頭擺手……別看燕王叔一副蔫蔫快死的樣子。
秦昊在他面前仍覺膽寒,“王叔誤會,侄兒絕不是……”
“滾!”秦云川冷冷看他一眼,“或者,你想叫本王親自送你?”
“不不,王叔好好休息!侄兒這就走,這就走……”秦昊忙不迭從書房里頭退了出去。
王崇六在外頭,朝他躬身行禮,小聲問道,“您勸好王爺了嗎?”
秦昊抹了把頭上冷汗,微微一笑,“勸了勸了……”
“王崇六,滾進來。”秦云川在里頭喊。
秦昊拍了拍他的肩,“回頭,咱們府外說。”
說完,秦昊腳下生風的跑了。
乖乖……燕王叔以前就夠嚇人了!他現在毒發快死,誰知道更嚇人!
看他那吃人的眼神兒,好像他死也要拉幾個墊背似的……
真不知道,阮寧天天對著這樣的臉,怎么吃得下睡得著?
難怪她如今膽子大了……這要是膽子小,天天嚇也嚇死了吧。
秦昊對“阮寧的心還在他這兒”頓時更有信心——她那天冷著臉,肯定是欲拒還迎,故作矜持。
書房里頭。
秦云川冷臉看著跪在地上的王崇六。
“為何假借王妃名義,讓秦昊進府?”
王崇六叩首,抬眸無懼地迎上秦云川的目光。
“王妃失蹤了,是嗎?”王崇六不答反問。
秦云川眸子微凝,他垂在軟塌一側的手,忽然握緊。
他手背的青筋與鬼紋,虬曲糾纏,駭然可怖。
“你找死?”
秦云川氣勢駭人。
王崇六并非不怕,他脊背生寒,但他卻迫使自己跪得筆直,“小生與王爺一樣,想要守住這個秘密,以保護好大小姐的名節。
“所以,小生不得不請梁世子進府。王爺可知,他的小廝,已經在王府外蹲守了好幾日。
“今日他親自來,必定是來試探。如若不叫他見到王爺,不迷惑他大小姐就在府上,他定會生疑。”
秦云川不由重新打量這個病弱的書生。
“有勇有謀,膽氣可嘉。”
王崇六道,“王爺謬贊,小生只為報大小姐之厚恩。”
秦云川的精力都放在尋找阮寧上頭,他還真疏忽了秦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