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回到茶桌旁坐下。
她面上平靜,心里卻狂跳得厲害。
她審視地看著秦昊,眼神冷峻卻一語不發。
真的是秦昊?
他忽然這么問,是打算認了?
可為什么原主留給她的記憶中……她跟秦昊根本沒有過分親昵的舉止呢?
如果秦昊已經把原主給睡了……到京城又把她蹬了,那也渣得太過分了吧?
阮寧裝模作樣地抿了口茶,“世子為何這么說?我與王爺大婚不到半個月,就算有喜,哪能這么快就知道?”
秦昊在她對面坐下,表情比她著急。
他雙手按著茶桌,身體前傾,“燕王叔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是真的……你最好趕緊流掉這孩子!
“如果讓他發現,他不會讓你活!”
阮寧瞇了瞇眼,秦昊還真是渣得徹底!
明明是他想自保,還冠冕堂皇地好像是為她好?
簡直,不要臉至極!
秦昊見阮寧不說話,愈發著急,“你別犯糊涂呀!我可以幫你請大夫開藥,流掉這孩子……你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我一定設法封了他的口,讓他不能亂說!不能陷你于險境!”
阮寧聞言一怔……
什么鬼?
秦昊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難道……不是他?
不不不,這是渣男慣用手法吧?
明明是自己出軌,卻要給女方扣個始亂終棄的帽子!
阮寧“咣當”放下茶盞,“世子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秦昊歪了歪頭,“我猜錯了?你沒懷孕?”
阮寧不動聲色,“就算懷孕,那也是燕王的!”
秦昊張了張嘴,似乎茫然了片刻。
但他很快,自動腦補了整個劇情,“你真的懷孕了對不對?就是那次,是嗎?”
那次?
哪次?
阮寧聽得云里霧里,腦子里一點兒關于“那次”的印象都沒有。
偏偏她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真想把原主叫出來“鞭尸”。
哦,不對。
她現在占據的就是原主的“尸”。
“你想讓燕王叔認下這個孩子?把這孩子當他自己的骨肉?
“你太小看燕王叔了!他豈是那么好糊弄的?這時間算著就不對呀!
“早了一個多月呢!孩子‘早產’,卻跟足月一樣,就算他看不出來,他身邊嬤嬤、郎中,豈能看不出來?”
秦昊猛拍桌案,怒道,“那男人究竟是誰,讓你這樣護著他?不惜自己冒險,也要生下他的孩子?”
阮寧托著下巴,默默地看著秦昊。
如果說他是裝的……那這裝得也太像了吧?
阮寧清了清嗓子,“你說的那次,是哪次?”
他說“那次”又說“一個多月”,這時間對得上。
她的喜脈,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樣子。
秦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猛地拍了下桌子,憤憤地將臉轉向窗外。
二樓窗外恰能看到盛開的廣玉蘭花。
廣玉蘭樹下,行人來往匆匆。
阮心怡的丫鬟卻駐足,咦了一聲。
“那茶館里的婆子,怎么看著像大小姐身邊的常嬤嬤?”
阮心怡順著丫鬟的視線看去。
先映入她眼簾的卻不是常嬤嬤,而是秦昊的那匹大宛汗血寶馬。
“那不是世子的馬嗎?”阮心怡堅信,她不會認錯的。
前些日子,她想騎這匹馬來著。
秦昊卻說,這匹馬是馬中良駒,性子極烈,怕她駕馭不了會受傷。
丫鬟點頭道,“沒錯,咱們剛才見世子爺騎得不就是這匹馬嗎?
“他沒去阮家尋小姐嗎?難道是在這兒,和大小姐……”
丫鬟沒說完,猛地捂上嘴,膽戰心驚地瞟了瞟阮心怡。
阮心怡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走,咱們看看去。”
她抬腳向一品茶樓走去。
“等會兒常嬤嬤若是要喊,你就捂上她的嘴。”阮心怡吩咐道。
丫鬟連忙點頭。
主仆倆剛邁進茶樓。
掌柜的就上前道,“對不住客官,今兒個茶樓包圓兒了。”
常嬤嬤聞聲回頭,她張嘴就要喊。
丫鬟比她動作快,一個健步上前,捂了她的嘴。
“唔唔——”常嬤嬤瞪大眼睛,表情慌張。
“讓開!”阮心怡一把推開掌柜的,闊步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