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斌就覺得,這里頭有事兒!
老太太糊涂了,阮寧可不糊涂!
若說是出嫁以前的阮寧,或許不懂得人情世故。
可是,今日一通交道打下來,阮斌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阮寧以前的憨傻懦弱,全是裝的!
他把阮寧那番“身邊沒個自己人……”的話一說。
張氏便冷笑著明白過來。
“去,拿常婆子的賣身契來。”
她吩咐身邊的丫鬟去取。
“什么來接祖母去王府享福?不過是哄著老太太,在王爺面前演假孝順!
“實際上,都是為她自己的利益!”
阮斌也沉下臉,“她原先的傻氣都是裝的!心里門兒清!若是早知道她心里這么多彎彎繞繞,說什么也不能讓她嫁給燕王!”
張氏卻不以為意,“老爺說什么呢?她不嫁誰嫁?難道讓心怡嫁那個短命鬼?”
張氏話音未落。
忽聽院子里喊,“傳太醫!快傳太醫!王爺發病了!”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忙不迭的往院子里跑。
秦云川臉色烏青,倒在阮寧的懷里。
那血色的紋路,在他臉上蔓延,像詭異的藤蔓,在他皮肉之上瘋狂生長。
這驚悚的畫面,嚇得屋里的人紛紛捂嘴,大氣都不敢喘。
張氏更是悄悄退到阮斌的身后,捂著眼睛,只敢從指頭縫里看。
這里人多……
阮寧不敢拿簪子給秦云川扎。
她只能猛掐他的穴位,以達到刺激之效。
“嗚嗚,王爺……你別嚇唬臣妾啊!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阮寧一邊掐,一邊佯裝哭嚎。
太醫還沒來,王府的裴郎中先到了。
“快,快扶王爺回去!”裴郎中深深看了阮寧一眼。
他知道阮寧不好當眾救王爺。
因為她所用醫術,乃是當朝禁術。
但他不明白,王妃為何不盡快趕回王府呢?
“裴……裴郎中先帶王爺走。我家里還有一些事,沒處理完。”阮寧吸吸鼻涕。
她剛才哭得,把嗓子都哭啞了。
張氏冷笑一聲,“家里能有什么事兒?
“就算有事兒,還能比王爺的身體更重要嗎?寧寧,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兒?”
裴郎中和元亨攙扶著秦云川。
兩人聞言,也有些責備地看著阮寧。
“是啊王妃!事有輕重緩急,先回王府吧!”元亨勸道。
阮寧皺了皺眉……她已經給秦云川掐按了一遍穴位。
他如今沒有性命之憂,回去泡泡藥浴,也能緩解。
但是今日回娘家的主要目的還沒達到……眼看就要成功了!
若是走了,下次恐怕就沒有這么恰到好處的機會了!
“你們……你們先走!”阮寧知道,如此,可能會得罪王爺的兩位心腹。
甚至可能會得罪秦云川……等他醒了,聽聞自己竟撇下他不顧,怕是不會再相信她了。
“哼!”元亨重重地哼了一聲,“裴大夫,我們走!”
裴郎中長嘆一聲,失望地搖搖頭。
阮寧攥著拳頭,站在原地,“張氏,把該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張氏冷笑,“喲?我欠你的啊?你如今能擁有的一切,不都是我給你的嗎?你還不知足?還想要什么?”
裴郎中和元亨回頭看她。
她留下,竟是問張氏要東西?
什么東西,竟然比王爺的命還重要嗎?
這女人真是!
王爺對她那么好!真是喂不熟!
“等……”秦云川口中發出低微的聲音。
元亨耳力敏銳,“王爺醒了?王爺您說什么?”
“等她……”
元亨臉面一僵。
他假裝沒聽見,跟裴郎中攙扶著秦云川繼續往外走,還越走越快。
“元亨……等她。”秦云川說完便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這短短的一句話,仿佛耗盡了他的心力。
“呀!”元亨又急又怒,抬腳踹在一旁的廣玉蘭樹上。
那比人腰還粗的廣玉蘭樹,竟然應聲折斷,“咔嚓嚓——”一聲,樹枝掃著房頂,歪倒在一旁。
這力氣!
嚇得阮斌和張氏,都變了臉色。
“欠了我家王妃什么東西?!還不快拿出來!”元亨怒吼一聲。
張氏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恰去取常婆子賣身契的丫鬟小跑而來。
張氏忙把賣身契給阮寧,“喏,給你了!她完完全全是你的人了!”
阮寧卻盯著張氏道,“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