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阮寧汗毛炸起。
“有人偷聽?”那低沉的聲音道,“卑職替王爺殺了她!”
阮寧心頭一稟。
她轉過身來,只見秦云川沉著臉,黑沉沉的眸子里只有森冷的殺意。
阮寧卻三步并作兩步,沖上臺階,一把抱住秦云川的腰。
秦云川整個人僵住,兩只手都無措地懸在了半空。
他身后那男子,更是一臉驚恐地看著阮寧。
“何、何人如此大膽?”男子嚇得結巴。
阮寧等了兩秒,見秦云川并沒有推開她。
她立即打蛇隨棍上,“我想了,王爺說得對,我們是夫妻。不管外人怎么看,我自打踏入王府那一刻起,就是王爺的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仰頭看著比她高出許多的秦云川。
“我一定竭盡全力為王爺著想。對王爺好,就是對我自己好!”
她極力擺出最真誠的表情,又大又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視著他。
他可真有意思。臉上的鬼紋,竟是會變化的。
她這么看著他,他臉上的鬼紋又開始變得艷紅。
那濃郁的紅色,甚至染上了他的耳根。
“嗯,明白就好。”他聲音低沉,卻已經沒了冷冷地殺意。
阮寧暗暗松了口氣,“剛剛忘了交代……”
她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
秦云川見她費力,他主動低頭,湊近她的嘴唇。
眼見她踮著腳尖站不穩,他竟又伸手,攬住她的腰。
兩人貼地很近。
越過秦云川肩頭,阮寧看見屋里那男子,見鬼一般的表情。
她勾了勾嘴角,在秦云川耳邊道,“那套針具,一共要打三套,兩套銀的,一套金的。”
秦云川微微頷首,“還有么?”
阮寧搖搖頭,主動退后一步。
秦云川懷里一空,臉上悵然若失。
她低聲道,“王爺一定會早日康復的。”
她掉頭跑掉。
秦云川站在原地良久。
屋里的元化,神色擔憂,“王爺,她……”
“元化,派人去一趟云夢城,仔細打聽阮斌老家的情況。”秦云川道,“本王要知道關于阮寧的全部情況,越詳細越好。”
“是!”
阮寧平安離開燕王書房。
已經走出老遠,她的腿還是軟的。
她再次給自己把脈……難不成,真是天上的星星掉進她肚子里了?
這話三歲小孩兒都不信吧?
“不行,這個孩子留不得!”
原主絲毫沒有關于失貞的記憶,只能根據月份推算。
一個多月前,原主已經在來京的路上。
倘若真是梁王世子,迷暈了原主,以至珠胎暗結……
照燕王那性情,恐怕得要了她的命!
更何況,原主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這小身板兒,怎么能為渣男生孩子?
“若要打胎,需要人照顧,需要有心腹,更需要有錢!”
阮寧盤算著。
她沒有心腹,如果再沒錢,在這王府,真是寸步難行。
她回到主院,叫來常嬤嬤,“我的嫁妝單子呢?雖說是替妹妹出嫁,嫁妝總不能也是假的吧?”
常嬤嬤訕訕一笑,“王妃玩笑話!嫁妝當然是真的!”
她連忙從阮寧的妝奩里翻出嫁妝單子。
“請王妃過目。”
珍珠一斛,瑪瑙一斛,云錦,蜀錦,各色細棉布……共三十匹。
紅木家具一套。
六折云母石屏風一架。
點翠頭面一套,赤金頭面一套……首飾十二套。
阮寧越看越開心,“這么看來,我還挺有錢的?”
常嬤嬤頷首應是,但嘴角的嘲諷,卻泄露了她的心思。
阮寧挑了挑眉,“我去庫房看看,你不用跟著!”
阮寧帶著嫁妝單子,去了她住這院子后頭配的庫房。
昨日抬來的六十八臺嫁妝,還在院子里堆著。
院子里的下人,鄙夷道,“究竟有多不受寵?忠義候府臉面子都不做全?”
“這布匹,是好幾年前就過時的料子吧?從哪個犄角旮旯里翻出來的?還帶著一股子霉味兒!”
“這也叫紅木家具?漆成紅色,就是‘紅木’了嗎?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阮寧站在院門外,聽著院子里王府下人的嘲諷。
她低頭看了看嫁妝單子……忠義侯府不做人,就別怪她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