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大婚之日的薛湄,被戴媽媽等人上了濃妝,美是很美的,就是不太像她了。
蕭靖承天天和她見面,非要說挑起喜蓋頭還臉紅心跳啥的,倒也沒有,畢竟又不是陌生人。
他端詳了她,實在看不出其氣色,只得作罷,詢問道:“你感覺如何?”
“除了累,沒有什么感覺。”薛湄道,“還有點餓……”
她話音剛落,聞到了飄蕩進來面條的香味。
新鮮小麥粉做的面條,什么都不放,自有一股子麥粉的醇香。薛湄這個時候,再次體會到了蕭靖承的體貼。
他一直都是這樣,細微處各種照顧她,只是不太擅長講土味情話,就被薛湄嫌棄。
“是戴媽媽在廚房做的,她之前就進府了。”蕭靖承跟薛湄解釋,親自端了面條過來,“你是先吃幾口再卸妝,還是卸了妝再吃?”
新房里燒了地龍,暖和極了,薛湄一身汗。
“我吃幾口,我快要餓死了。”薛湄說。
面條端過來,蕭靖承伸手扶住了薛湄的頭冠,讓薛湄自己端碗。
就這樣,薛湄喝了半碗面湯,吃了五口面條,胃里舒服了,只是后背的汗意更重了點。
胃里填滿了暖融融的食物,接下來卸頭冠,薛湄始終心平氣和。
頭冠上用了假的發髻,想要卸下來,就是個細致活兒,得一點點慢慢拆。
光這一樣,足足拆了一刻才拆完,然后又是更衣。
進來服侍她更衣的,居然是山秀和水明、照影這三人。
薛湄的大丫鬟們,已經不做服侍人的活計了,只有這些二等丫鬟,仍在她身邊服侍著。
她們也是陪嫁之一,不像大丫鬟們,放了她們的賣身契、抬了戶籍,她們已經不算陪嫁了,只能算薛湄的親人。
二等丫鬟們仍是薛湄的下人,她們就是薛湄出閣時候的陪嫁。
“小姐,奴婢服侍您更衣。”山秀道。
她們給薛湄穿的,現在脫下來更容易。
片刻之后,薛湄坐到了溫熱的浴桶里,任由水明服侍她洗頭發。
卸妝、沐浴,等薛湄坐到了新房的臨窗大炕上,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了,這個時候她穿了件緋紅色繡金線牡丹的短襖,一條深紅色長裙,頭發披散著,輕松自在。
“小姐,廚房還有吃的,都是戴媽媽做的,您還想要什么嗎?”水明問。
薛湄:“我要一份米飯,隨便配點小菜就行,別太油膩。”
水明道是,趕緊去吩咐了。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米飯,伴著幾個小菜,送到了新房里。
天色尚未暗的時候,蕭靖承進來了。
薛湄正在吃飯,放下筷子問他:“現在進來了,外面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蕭靖承:“處理好了。就是舅舅他們來送禮,已經安排了宴席,不用我作陪。”
薛湄:“今晚上應該也沒有鬧洞房的人吧?”
“這個肯定沒有。”蕭靖承說,“誰敢到我府上鬧洞房,是活膩歪了嗎?”
薛湄:“……”
薛湄見過一次大哥的婚禮,所以,對這些套路就很熟悉了,她沒有大驚小怪的。
只是不太好意思,她自己快吃完飯了,她還以為蕭靖承要深夜才回來。
“讓廚房再給你送飯?”薛湄問。
蕭靖承伸頭看了眼:“你吃的什么?”
薛湄:“米飯,一碟子炒素白,一碟子腌菜炒肉,一道紅燒羊肉,一道蒸牛骨。”
蕭靖承看了眼,發現薛湄的菜才吃了三分之一,他就道:“盛一碗米飯就行,不用添菜。我吃你這個,多了吃不完。”
在自己家過日子,沒必要鋪張浪費,能吃多少就做多少,這是薛湄以前跟蕭靖承說過的。
現在在廚房那邊管著飯菜的,是薛湄的乳娘戴媽媽,所以蕭靖承也不怕下人們找不準王妃的口味。
果然,片刻之后他的飯也送來了。
戴媽媽特意多炒了一碟子菜蔬,這個不怕多。
蕭靖承吃得很香,很快就吃好了。
他們夫妻倆用了飯,這邊夜幕才徹底降臨。正院的屋檐、樹梢、院墻都掛滿了燈籠,金碧輝煌。
屋內更是數不清的燭光。
整個庭院亮如白晝,處處耀眼。
吃過了飯,蕭靖承去更衣沐浴,薛湄這邊的丫鬟已經利落的幫他們鋪了床。
床上多余的被子換掉,鋪床用的那些果子也換下來,換了嶄新又將洗過的床單,這是薛湄特意叮囑過的。
她的床單一定要將洗過才能睡。
新打的被子,蓬松柔軟,等丫鬟們鋪好的時候,薛湄就往床上一躺,整個人軟軟的陷了下去。
她笑起來:“我的天哪,這是鋪了多少床被子?”
丫鬟們抿唇笑,沒接話。
等蕭靖承進來的時候,薛湄已經趴在枕頭上睡著了,她今天是真的累了。
沒有穿過鎧甲,突然往身上披掛二三十斤的東西,又要走那么多的路,完成那么復雜的儀式,還沒怎么吃飯,任誰都受不了。
蕭靖承坐在床邊,輕輕摸了摸薛湄的頭發。
薛湄的頭發軟而密,摸上去一大把,鋪陳在后背,蕭靖承又親了親。
見她睡得實在香甜,蕭靖承吹了滿屋子的燈,只留了兩盞紅燭。如此一來,屋子里的光線就很黯淡。
他放下了帳幔,把最后一縷光都擋住了。
只是他自己還有些事要處理,故而他把那兩盞紅燭挪過來,坐在炕幾上翻閱一些奏章。
他現在是攝政王,兩位太后處理不了的問題,就會轉移到他這里。
年節總會有一些事情要發生,所以蕭靖承格外仔細,并沒有因為新婚就放松警惕。還有一點就是,他沒什么睡意。
他一直期盼著能娶薛湄,現在心愿達成,他有點隱隱的興奮。
這興奮維持著他大腦的高速運轉,讓他毫無睡意。
薛湄這一覺睡了兩個時辰,快到子夜的時候她才醒來。
首先,這不是她的床,她懵懂了一瞬間,才想起自己已經嫁人,換到了蕭靖承的府上住了。
蕭靖承人呢?
看著空空的床,薛湄撩起了床幔下地,順著一點光走過去,就看到蕭靖承還在臨窗炕幾上批閱奏章。
她輕輕咳了咳。
蕭靖承放下筆:“睡醒了?你要再睡一會兒,天都要亮了。”
薛湄哪怕厚臉皮,也聽出了他的擠兌。
新婚之夜,新娘子全程睡了過去,那可真是對新郎官的一種羞辱。
薛湄走上前,接過了蕭靖承手里的筆,拉了他:“你也知道天快亮了,還不睡?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