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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有皇帝的心腹朝臣,建議皇帝:“派成陽郡主出使楚國。
出使的目的是什么,隨便編一個。”
這樣做有個好處:等將來,大家知道成陽郡主人在楚國的時候,梁國皇帝顏面上能好看一點。
皇帝就此事問了蕭靖承。
蕭靖承覺得出使也不錯。
“對外便說,成陽郡主薛湄戴罪立功,替皇帝去趟楚國,行使秘密使命。”
蕭靖承道。
就這樣,在朝臣遮遮掩掩之下,薛湄公然的使命是,已經出使了楚國。
只是她的郡主府,還是不開大門。
一些消息不靈通的人,當然以為他人關著。
她門口那塊石碑還在。
隆慶長公主是最盼望薛湄死在楚國的人。
這次下雪天要搭粥棚,長公主府如果開了大門,就要所有人步行。
不開大門的話,搭出來的粥棚,又起不到做好事的作用,弘揚不了公主府的仁善。
特意豎個牌子,寫上“此善棚乃隆慶公主府所建”,顯得特別沽名釣譽,像那種暴發戶才做得出來的。
公主府如此行事,會被人笑掉大牙。
總之,隆慶公主恨得牙根都癢癢了。
臘月的梁國,因為這場暴雪,導致京城有些蕭條。
原本到了臘月,街上年味就會很重,今年大家都興致不高。
街上受災的平民越來越多,朝廷正在想辦法安置,以及賑災。
高門大戶為了做出姿態,也暫緩了宴請娛樂,對雪災受難者表示同情。
沒有了娛樂,所有人都有些無聊。
無聊的時候,流言蜚語就有了成熟的土壤,可以近似發揮作用。
“這不可能!”
隆慶長公主是聽他妹妹,新曉長公主說起了此事,“她一個女的,怎么封侯?”
隆慶長公主太驚訝了,以至于她自己都沒察覺,她的聲音里帶著那樣濃烈的嫉妒,讓她的嗓音又高又銳。
薛湄被封成陽侯的消息,隆慶長公主才知道。
剛剛聽到,她心口差點炸裂了,不敢置信。
逃犯,她不應該灰頭土臉嗎?
她憑什么在楚國又大放異彩?
新曉長公主受過薛湄的恩惠,對此事,是喜聞樂見的態度:“千真萬確,我是聽祖母說的。
難道祖母也胡說八道嗎?”
她口中的祖母,便是太皇太后戚氏。
隆慶長公主:“……”祖母那邊的消息自然是真的,然此事不可思議。
“憑什么呀?”
隆慶長公主臉都有點扭曲了,“她一個逃犯,怎么楚國如此善待她,她是不是迷惑了那楚國的老皇帝?”
“姐姐,你說話怎么如此難聽?”
新曉長公主錯愕,沒想到隆慶長公主的心思這樣齷齪,一時既尷尬,又惱火。
早知道不告訴她了。
“我怎么了?”
隆慶長公主反問她。
新曉長公主氣得站起身:“成陽治好了我的臉,她有恩于我。
你明知我盼著她好,還當我面說這些話詆毀她,這是什么道理?
姐姐無非是自視甚高,不把我放在眼里,看不上我。
既如此,以后我也不登姐姐這高門了。”
說罷,她甩袖而去。
隆慶長公主:“……”這一天天的諸事不順,把隆慶長公主氣了個倒仰。
怎么跟薛湄有關的人,或者事情,就如此氣人?
隆慶長公主在這里生悶氣,不知道是氣新曉長公主,還是嫉妒薛湄,總之是滿肚子惱火。
駙馬從外面進來,斗篷上落了雪。
他也顧不上抖落,就興致勃勃的跟公主說,“哎,我中午跟人吃飯,聽說了大趣事:咱們的成陽郡主,到了楚國之后,居然被封了成陽侯。”
隆慶長公主:“……”繞不過去了,誰都要說一嗓子薛湄。
不過,如此說來,此事不假了。
“那賤婢的運氣,怎么這么好?”
長公主想到自己那再也打不開的大門,想到門口那塊聳立的石碑,氣的把面前的茶盞拂到了地上。
哐啷巨響,讓正在解外裳的駙馬吃了一驚。
隆慶公主的眼睛已經有點發紅,是憤怒之極。
“以后,誰也不許在本宮面前提薛湄,誰提就拖出去打死。
還有,把大門給我鎖死了,想讓本宮步行,她做夢去吧!”
皇帝也聽說了薛湄被封成陽侯。
得到消息的當晚,他去戚思然的宮里喝酒。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朕就不太喜歡她。”
皇帝對戚思然道。
“楚國那老頭,究竟是何等昏聵無能,才想著給她封侯?
楚國那些朝臣,又怎么能同意呢?”
皇帝很憤怒,也很費解。
薛湄逃離,還有如此偉大成就,像是在甩皇帝的臉。
戚思然給皇帝斟酒,對他道:“你也知道那個女人的,她總是有辦法,讓所有人偏袒她。
說真的,我還有點嫉妒她。”
她的確嫉妒。
提到薛湄,盧殊至今都是崇敬不已的口吻。
薛湄交給盧殊的那些醫術,盧殊也不肯教給戚思然。
在薛湄出現之前,盧殊是戚思然的崇拜者。
什么都肯給她,什么都愿意為她做,薛湄奪走了盧殊。
那個聞名天下的少神醫,被薛湄奪走了!想到這里,戚思然胸口便是一痛。
“我們怎么辦,才能徹底讓那個女人消失?”
皇帝問戚思然,他已然有點醉了。
戚思然端著酒盞,猛然灌了一口。
她也不知道。
她也想讓薛湄永遠消失。
后宮是沒有秘密的,皇帝和戚思然喝酒時候的醉話,傳到了太皇太后耳朵里,也傳到了蕭靖承耳朵里。
“想要消失很容易。”
蕭靖承淡淡道,“他們可以自己消失。”
戚太后提到薛湄,贊美之中也帶了幾分驚訝:“哀家一直覺得,她是個聰明的人;沒想到,她不僅僅是聰明,竟然如此有手腕。”
女官則笑道:“郡主不是有手腕,而是有本事。”
戚太后笑說:“哪里是郡主?
人家現在是侯爺。
如果君王惜才的話,那她的確是有本事……”薛湄的本事,任何一樣拿出來,如果放在男人身上,都足以封侯拜相。
故而,薛湄身上本應該有七八個侯爵的封號了。
這么一想,她被楚國封為成陽侯,反而是最理所當然的。
戚太后想到這里,又嘆了口氣。
女官問她:“娘娘為何嘆氣,您是在擔心郡主嗎?”
“不,哀家擔心另一件事。”
戚太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