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薛湄沒喝過這種酒。
有一點藥味,粘牙卻綿柔,酒味不嗆人,回味還有點余甘。
她又喝了一口。
蕭靖承不再賣弄了,告訴她說:“此乃菖蒲酒。菖蒲是楚國常見的一種藥草,家家戶戶用菖蒲泡酒,端陽節這天喝,也是為了趨吉避兇。”
薛湄頷首,笑了起來:“真好喝。”
“為何這般好喝?”他故意問薛湄。
薛湄佯嗔,白了他一眼。
蕭靖承:“是我自己親手采的菖蒲草,親自泡的酒。”
薛湄:“……”
怪不得這么好喝,果然是人間美味。她一口氣又灌了大半壺,近乎痛飲。
蕭靖承笑道:“慢些喝,等明年端陽節我再給你做。”
薛湄:“好。”
她又喝了一口,湊近蕭靖承。
蕭靖承沒有動。
薛湄捧住他的臉,把半口酒渡給了他。混合著她的氣息,暖暖甜甜的,蕭靖承雙手用力抱住了她的腰。
在這個瞬間,他的呼吸急促又炙熱。
酒果然是好東西。
薛湄順利摟緊了他的脖子,兩人借著這樣的酒意,肆意揮霍彼此的熱情時,薛湄倏然感覺一陣鉆心的痛。
她猛地推開了蕭靖承。
蕭靖承眼神迷離,卻瞧著她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白,額頭沁出了豆大汗珠,他瞬間清醒,扶住了她肩膀:“怎么了?”
身為醫生,薛湄很清楚自己知道此刻并非哪里受傷了,而是她體內那只該死的蠱蟲再咬她。
菖蒲是藥,薛湄喝的時候沒想起這茬,現在心痛如絞才意識到,她應該謹慎一點的。
誰知道蠱蟲這種儀器監測不到的東西,也害怕真實的藥酒。
這東西也太慫了吧。
薛湄這會兒疼得腦殼都要炸了,耳邊嗡嗡作響,冷汗順從著身體本能,很快浸濕了她后背。
蕭靖承說著什么,薛湄半句都沒聽到。
一個閃身,她進了空間,沖進了醫療艙;醫療艙對她的身體狀況發出警報,卻又檢測不到異常緣故,故而警報更響了。
眼瞧著醫療艙要升級系統,把她當一級未知病毒傳染源對待,需要對她進行隔離式檢測,薛湄嚇得趕緊退出醫療艙。
開玩笑,一旦強制隔離,醫療艙找不到她的病原,是不會放她出來的。
到時候蠱蟲殺不死,她就永遠被醫療艙囚禁。沒有外人能進來破除醫療艙隔離,她就只能死在這里面。
退出醫療艙,薛湄索性退出空間。
蕭靖承扶住了她,緊張問:“如何?”
在薛湄看來,只是他嘴巴一張一合,沒聽清他說什么。
她努力開口:“沒事,是蠱蟲。你、你扶住我。”
蕭靖承將她扶正坐好。
薛湄坐好了之后,開始按照苗王教給她馴化蠱蟲的咒語,雖然她覺得沒啥用。苗疆的巫祝術,就是靠咒語跟畫符治病的,很管用。
她也親自了解過了蠱蟲,對這種奇怪的東西更心生敬畏。
她之前還僥幸,想著可能是酒喝壞了。現在可以肯定,是這只該死的蟲子又不安分了。
也許薛湄離開苗疆太久,它知道危險不在,估摸著薛湄沒辦法收拾它,想要折騰了;亦或者,它只是單純害怕那菖蒲酒。
一遍遍艱難的咒語,在薛湄的腦子里回蕩著。
沒有空間的錄音功能作弊,她都記不住這么復雜的咒語。
她剛開始還有點磕巴,后面越來越順。
一整篇咒語念完,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的疼痛感很明顯減輕了,她臉上也恢復了一點氣色。
蕭靖承見狀,一動不動撐著她,不敢打擾。
待薛湄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有點余韻的時候,已然是后半夜了。
她渾身汗透了,依偎在蕭靖承懷里。
蕭靖承:“是不是那酒,對蠱蟲不好?”
“八成是了。”
“我之前沒想到,是我的錯。”他的聲音嘶啞,帶著濃濃傷感與內疚,在薛湄鬢角輕輕落下一吻。
“怎么是你的錯?”薛湄反手輕輕摩挲著他面頰。
她掌心還是冰涼的。
“……是鬼戎的錯,那個王八蛋,剁了他都不解恨。”薛湄道。
蕭靖承:“……”
她還有力氣罵人,應該是緩過來了。
蕭靖承見她渾身汗透了,沖門口吹了個哨子。熟悉主人召喚方式的錦屏,猶豫一下之后,還是敲了敲門,沒敢直接進來。
瑞王是舊主,大小姐才是她的新主人,她不能只聽瑞王的吩咐。
她進來后,見薛湄依偎在蕭靖承懷里,整個人精神渙散,衣衫不整,鬢角汗透,有點像……承歡之后的模樣。
大小姐得逞了嗎?
她又去看蕭靖承。
只見王爺滿眸焦慮,衣裳整齊,倒是不太像……
“去準備熱水。順便送些熱茶進來。”蕭靖承吩咐。
薛湄補充了句:“不用茶,送杯溫開水給我。熱水也不用太燙。剛剛蠱蟲發作,我這才制服了這孽畜。”
錦屏:“……”
她收斂了心思,急忙去準備了。
蕭靖承不好在她洗澡時候去照顧,只是叮囑錦屏照顧好她。
“你先回去吧,我已經無礙了。”薛湄道,“明日白天你再來看我。”
蕭靖承:“等你收拾好了我再走。”
洗澡的時候,薛湄簡單把事情跟錦屏說了。
錦屏也覺得是菖蒲酒的問題。
“……錦屏,我還是想把這蠱蟲給弄出來。苗王與長老們都說它好,是因為他們從小的認知里,蠱蟲是個好東西。
但是我不安心,哪怕它的確讓我皮膚更好,甚至變得好看了點。我不想受制于任何東西。”
薛湄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我只想受制于王爺。”
錦屏:“……”
大小姐你都這樣了,還是色心……不是,癡心不改,真是叫人感動。
沉吟一瞬,錦屏對她說:“旁人說得天花亂墜,可它讓小姐這么疼,足見這東西不是小姐的,養不熟。”
她總是支持薛湄的各種決定。
薛湄也點點頭。
不過,這個蠱蟲也許真好東西,弄死它有點可惜。收服它也不算難,畢竟它從鬼戎的變成了薛湄的,可見不是個有骨氣的。
把它送給誰,卻是個難題。
“錦屏,聽聞大哥他的母親是個苗女。”薛湄突然道,“也許,他對苗疆的東西會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