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鬼戎此人,的確有魄力。
他攻心也很厲害。
他知曉薛湄心里會嘀咕,會猜測甘弋江在何處,甚至也會問起。
為了讓她感動,他主動讓甘弋江到她跟前。
可她低估了薛湄的無恥。
她居然敢當著他的面,跟甘弋江說悄悄話。而悄悄話是什么,鬼戎懷疑跟陳微箬有關。
鬼戎不知甘弋江離開時候利用了陳微箬,甘弋江自己也沒說。
故而,甘弋江被發現,然后逃命,他不可能還專門去殺了陳微箬滅口吧?鬼戎也不怪他。
他能自己逃回來,已然萬幸了。
陳微箬到底是不是甘弋江的掣肘,鬼戎不知道。
薛湄能知道的,肯定跟此女有關。
不猜疑,就怕甘弋江背叛;猜疑,又正好落入薛湄圈套。
直到這一刻,鬼戎才想:“論起玩心計,我未必如她。”
他心中一瞬間升起了厭煩之意。
當一個人,尤其是女人,不受鬼戎控制的時候,鬼戎心里就莫名其妙很煩躁。
這件事,他強忍著,沒有再說什么。
薛湄假裝當著幾名親兵的面,派安丹宵出去辦事。
“三個月之內,不管有沒有結果,都要回來向我稟告。”薛湄道。
安丹宵牽了一匹馬,馬背上放了干糧褡褳,還鋪了一件皮子在坐墊,像是準備過冬時候才回來。
有位貴族女人正好瞧見了,還湊上前,問安丹宵:“烏蘭其做什么去?”
“郡主派我去尋找駝隊,我要往北走,尋到就回來。”安丹宵道。
那貴族女人很吃驚:“那要去很遠,你一個人去嗎?”
安丹宵點點頭。
女人就把自己頭發上的一串蜜蠟取下來,遞給了安丹宵:“保佑你平安歸來。”
安丹宵接下了。
這天深夜,安丹宵悄無聲息回到了大帳。這大帳是新設的,在使臣離開之后,“寶慶公主”搬到了這里。
寶慶公主讓薛湄去貼身服侍。
她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不露頭臉,導致王庭那些貴族女人想要看看她,都不得相見。
有人知曉內幕:“單于將她打傷了,郡主正在養她的臉。”
“單于并不中意她,卻還要跟她成親,真是可憐了單于。”
“單于為的,都是咱們部落。”
“不,單于是為了整個王庭,所有的部落!”
她們把鬼戎拔得很高。
薛湄裝作聽不見,每日只是在大帳內服侍公主。
大帳內的待遇還不錯,薛湄和安丹宵舒舒服服住了下來。
澹臺弘瑛很快回到了白崖鎮。
他跟蕭靖承說:“見到了公主,公主很好。只是,她執意要嫁單于,不聽我的勸。現如今,只能派公主和親了,還請大帥寫一封書信,將我的信一起,快馬傳給陛下。”
蕭靖承看了眼他。
這話,本應該沒什么值得懷疑的。寶慶公主的確是想去找鬼戎,才從京城來到白崖鎮,再從白崖鎮,心甘情愿跟細作去了匈奴。
她不肯回來,人之常情。
但事情順利成這樣,又是不能離開的。
澹臺弘瑛見他沉吟,出聲催促:“大帥?”
公主已死的消息,澹臺弘瑛不可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蕭靖承。
多一個人知曉,就多一分泄露危險。
把公主嫁了,將來她如何,澹臺氏都有借口推辭。當然,她死了是更好。
局面對澹臺弘瑛和貴妃如此有利,當然要牢牢抓住。
蕭靖承非常痛快幫澹臺弘瑛傳了信,很識趣沒有多問。
他心里,倒是想給薛湄遞個消息。
澹臺弘瑛沒回去,他就在這里等著,陪嫁的物資和文書過來,他會幫鬼戎和“寶慶公主”見婚。
婚后,公主是死是活,看鬼戎如何處置吧。徹底跟澹臺弘瑛無關了,他也順利完成此次西行計劃。
消息傳回了京城。
皇帝這段日子無心朝政,整個后宮一團糟,他自己更糟糕。
溫錦死后,他一夜之間多了好些白頭發,就像是蒼老了十歲。
肩膀垮了下去,他像個耄耋老者了,臉上的老年斑更多了。手背上也有,他瞧見了,恨不能把手背搓紅。
聽聞匈奴人愿意娶公主,且承諾不再進犯邊界,朝中大臣們很是歡喜。
而寶慶公主能從俘虜到閼氏,對皇族而言很有面子,朝臣們也不敢說皇帝和公主的閑話了。
公主這是“為國和親”,是大義,每個人都應該稱贊她。
寶慶公主要的陪嫁,對皇帝的內務省而言,不算大事,這點嫁妝小意思;至于望闌城,朝臣們商議了一番,覺得在那里駐軍或者建立行政部門,都是浪費。
既然如此,不如讓給匈奴。
望闌城附近有荒地三千畝,當然匈奴人不可能去開墾重新種地,他們多半會當成牧場,飼養牛羊馬。
此事皆大歡喜。
皇帝發了圣旨,同意把寶慶公主嫁給匈奴單于,讓朝臣們送陪嫁去白崖鎮,再令澹臺弘瑛送給匈奴,結兩姓之好。
兵部侍郎,也就是薛湄的二叔,上前一步出列:“陛下,既然兩國修好,成陽郡主她……”
“住口!”皇帝頓時發怒,“不要在朕面前替這個愚蠢的女人!”
眾朝臣:“……”
朝上消息,蕭明鈺很快就知曉了。
他有兩點疑惑:和親之事,為何如此順利,白崖鎮的人沒有阻攔嗎?
第二,薛湄人在哪里?
她還在匈奴嗎?
一想到這里,蕭明鈺就恨不能千里迢迢去匈奴。
但朝廷發了旨意,今年不可私下前往白崖鎮,蕭明鈺想去也去不成了。
他非常擔心薛湄。
薛湄若真的被匈奴人擄去,她現在過什么樣子的日子?
在安誠郡王的想象里,薛湄應該是慘兮兮的。
然而,薛湄此刻正在圍觀匈奴人打馬球。
馬球本就是騎馬的活動。匈奴人都擅長騎術,打起來特別有趣,個個身手不凡。
小郡王若是知曉,他提心吊膽關心的人,正在看馬球賽,估計得吐血。
就在這個時候,小郡王突然接到了一封密信。
信直接送到了他府上,小廝將它整整齊齊放在小郡王的外書房書桌上。
打開一瞧,小郡王卻是愣住了,一時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