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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屏發現的一處煤礦,幾乎也算露天的,因為不需要深挖。
它有個天然洞口,從洞口往下,里面全部都是石炭,離地表距離非常近,嚴格意義上說就是“露天礦場”了。
它位于金侖縣境內,距離白崖鎮不過三百里,如果路上不做停歇,兩日就能到,距離很近了。
饒是這般近,蕭靖承也不是十分放心。
他派出來的親兵,屬于他個人的先鋒隊里的分支,更忠誠于他,而非朝廷。
他們每個人都用軍刺做武器,裝備精良,又個個身手不凡。
讓他們去運煤,大材小用;讓他們去保護瑞王準妃,這才是他們的使命。
除此之外,蕭靖承還讓成家兄弟——成湛和老四成蘭嘯隨行,護衛薛湄。
薛湄自己的二十名護院也跟著。
為了避人耳目,薛湄次日天色未明時分就出城了。
隊伍饒是想要靜悄悄的,可到底帶著輜重車,還是弄出了動靜。
城里的女眷們,也開始關注薛湄。
主要是,寶慶公主成了眾星捧月的人物,而她又承認自己跟薛湄有仇,引得眾女眷對薛湄更加好奇了。
她是怎樣的人,居然敢得罪公主?
公主缺炭,不少將軍的夫人、女兒,把自家的存貨送給寶慶公主。
她們在白崖鎮時間長,各有門路,不可能真的只靠軍中那點份例。然而,大家的存貨還是不多。
分給了公主,自家就要節省一點。
寶慶公主一共收到了將近二百斤炭,還是七八家東拼西湊的,把她氣得半死。
“這管什么用?”她怒罵,“用不了幾天就沒了,這群窮酸!”
想她在京都那般奢華,寶慶公主非常后悔來白崖鎮了。
都是為了鬼戎。
其實,寶慶公主想得挺美好的,就是鬼戎投降了大梁,跟她回京過好日子,他的部落交給朝廷的官員們管理。
鬼戎要是知曉她這么想,讓他做個亡國奴,肯定得一刀剁了她。
總之,炭是冬天最貴又緊缺的東西,而薛湄出城,好像是為了炭。
“聽說成陽郡主弄石炭去了,回頭咱們都有炭用。”
“石炭?這是何物?”
大家見面就相互問:“聽說過石炭嗎?”
“真的能運回來嗎?我們家的炭送給了公主一百斤,現如今節省得厲害,一天用不了五斤,只能做一頓熱飯。”
“石炭是石頭嗎?”
“寶慶公主又跟我們索要炭了,可如何是好啊?又不能回絕了她。”
大家一邊議論,一邊抱怨。
說了老半天,還是不知道薛湄到底去弄什么了。
寶慶公主也非常好奇。
“……她既然知曉這東西,那肯定也有其他人知曉。”寶慶公主對身邊的侍衛道,“去給本宮查清楚。”
侍衛道是。
寶慶公主依偎在溫暖炕上,心里稍微痛快了點。
真是受不了,她堂堂公主,居然要睡冷炕,屋子里不燒地龍,簡直豈有此理。
她又想起了上次的細作。
匈奴人的細作,居然給薛湄遞信,而不是她。
寶慶公主不能想這茬,想起來就如萬蟻噬心。她深吸好幾口氣,平復了情緒。
侍衛打聽了好半天,直到黃昏時分才回來。
公主府的侍衛,個個都有點能耐。
侍衛告訴公主:“有些很窮的鐵匠,他們會撿了石炭來用。石炭的確能燒,但灰塵大,一燒就滿屋子都是。
味道難聞,刺鼻,一般人用了都受不了。白崖鎮的鐵匠從來不用,因七八年前有個鐵匠用了,結果全家都稀里糊涂死了,個個毫無知覺。
那刺鼻氣息,肯定是有毒。故而沒人采用它。”
寶慶公主聽了,怔愣很久,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她簡直要樂瘋了。
薛湄如此愛出風頭!
她在京里,借用蕭明鈺的名目,背后不知做了什么不干凈的買賣,的確有好些新奇的東西問世。
難道她以為自己全能嗎?
缺什么,她成陽郡主就能解決什么?
寶慶公主實在忍不住,大笑了一場。她還把此事說了出去。
于是,白崖鎮不少對石炭期待的人,都知道了那就是鐵匠們用的黑石。
黑石很不好用的,又危險。
大家都很失望。
“成陽郡主可知道此物有毒?”魯副將也聽到了風言風語,“是否要告訴大帥?”
然而,其他人都不敢說。
就在白崖鎮那邊風言風語的時候,薛湄等人已經到了煤礦所在地。
這個地方屬于朝廷的,由縣衙管理著。
成湛去做了交涉,縣令大人讓他們放心挖,沒關系。
“……這附近最大的湖泊在哪里?”薛湄問。
縣令說七八里遠,就有個偌大的湖泊,不過冬天水源并不充足,水不太多。
薛湄:“那湖泊的水,可有人吃嗎?”
“沒有。城里有水井,這附近也沒什么人家,幾乎沒人吃。”縣令道。
薛湄就讓他們去把湖泊圍起來。
今后,也不讓人靠近。
成湛不是很懂,問薛湄:“郡主,要水做什么?”
“洗煤。”薛湄道,“雖然簡陋了點,但好歹能洗掉一些是一些。”
她運回去的煤,不做工業用途,故而成本高一點可以接受。
煤礦里含有矸石、灰塵、硫,這些東西都可以通過輕加工處理掉,也就是水洗。
水洗過的煤礦,可以做成煤餅,當然做成蜂窩煤就更好了。
薛湄打算回去再讓人打蜂窩煤的爐子。
“啊?”成蘭嘯也很意外,“還要洗?洗了做什么?”
“石炭不洗,是不好直接用的。”薛湄道,“不麻煩,咱們要明確分工。四百人挖煤,四百人洗煤,剩下的兩百多人,把做出來的煤分批給我運回去。”
成湛:“……”
成蘭嘯很好奇:“郡主,您是怎么知曉的?”
“別人告訴我的。”薛湄道。
“誰?”
薛湄:“就是某個神秘人。”
成湛瞪了眼弟弟:“休要多問。”
再問下去,成家兄弟智商都不保了,估計二愣子又要多一個。
好在成蘭嘯很聰明,他下意識問出“誰”,心里已經后悔了。哥哥的出聲,給了他臺階下,他笑著去忙碌了。
接下來幾天,薛湄自己也在煤礦上挖煤,把自己弄得滿身灰塵,跟那些親兵們毫無二致。
她和錦屏都能干活,兩人不叫半句苦,做勞力絲毫不輸男子,親兵們勸她別辛勞,心里是很敬佩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