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盧殊說話沒什么重點。
他尋常拜訪,順道發出盂蘭盆節的邀請。被拒絕也是意料之中,盧殊也沒多想。
他還問了問薛湄的診脈。
薛湄學得已經算很不錯了,只是有些脈案還不太懂,跟盧殊交流起來。
話題不知怎么轉到了戚思然身上。
“……她被送去家廟禁足,此事你聽說了不曾?”薛湄問。
盧殊:“滿京都都在說,我自然也聽說了。”
薛湄看向了他。
盧殊苦笑:“老祖宗,我難道是非不分嗎?思然她……”
沉吟一瞬,盧殊找了個合適的說辭,“自從被奪了封號,思然她的心便有點不穩了。但愿念佛能靜心。她本是個很好的人。”
少神醫始終不肯說戚思然半句壞話。
薛湄頷首:“念佛的確能靜心。她的心就像生病了,若念佛能讓她心上傷口愈合,對她是好事。”
盧殊同意這話。
薛湄又挽留他用晚膳。
盧殊借口金匱堂還有事,轉身走了。
他走了之后,薛湄喊了錦屏,讓她出去打探消息。
錦屏問:“盧家的嗎?”
“不,想辦法打探打探宮里御藥房的消息。”薛湄道,“只要御藥房的。”
盧殊方才,字字句句都有暗示。
薛湄一開始真以為,盧殊是尋常拜訪;而后聽他話里話外都帶著兩分試探,薛湄就明白他自有目的。
錦屏道是。
薛湄進了內院,見蕭靖承正在翻看薛湄放在炕幾上的書,而胖妞趴在他腿上。
胖妞快把自己胖成個球了。
平時薛湄不給它這么趴在腿上,因為它已經十八斤了,像七八個月大的娃娃,趴一會兒薛湄就腿發麻。
防止瑞王爺麻腿,薛湄上前把胖妞抱了出去,喊丫鬟彩鳶拿些她自己做的小魚干給胖妞吃。
“……彩鳶還是喜歡養貓?”蕭靖承突然問。
薛湄點點頭:“胖妞是她伺候得多。以前阿丑也是彩鳶照顧。”
蕭靖承嗯了聲。
薛湄:“怎么,你中意彩鳶?我可不能把她給你做小老婆,她是我身邊比較重要的丫鬟,我得給她找門適合的婚姻。”
蕭靖承:“……”
從此之后,蕭靖承不看薛湄身邊的丫鬟,甚至不跟任何人說話,對她們都敬而遠之。
薛湄說他“中意彩鳶”這個話,蕭靖承也是很生氣,覺得薛湄輕瞧了他。
薛湄一句話說錯,哄了他好半晌。
“……說正經的,最近御藥房有什么事嗎?”薛湄問蕭靖承。
蕭靖承打起精神。
宮里很多事他都知道,但御藥房的確是很小的地方,不是蕭靖承隨時隨地關注的。
他喊了賀方。
賀方片刻之后落地,進了屋子。
“御藥房的事,府里關注的暗衛不太多,屬下一時也說不上來。”賀方道,“可要去查?”
蕭靖承:“去查。”
賀方退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見了。
薛湄繼續和蕭靖承說閑話,蕭靖承問她怎么提到了御藥房。
“……盧殊跟我聊天時,說到了兩次‘御藥供奉’這個詞。”薛湄道,“他可能是無意,我卻不能隨便聽聽。”
蕭靖承:“盧家如果想要拿御藥供奉,很容易。別說宮里,整個梁國何人不知盧氏的金匱堂?”
盧家沒必要多此一舉。
薛湄:“我聽盧殊的意思,可能是他自己想要拿下來。”
蕭靖承:“可他手里應該沒有盧家的秘方吧,他憑借什么拿下御藥供奉?萬一宮里缺了藥,他擔當得起?”
御藥供奉,就是宮里貴人們生病,需要用到什么藥,都由盧家提供。
御藥房的藥,多半都是“御藥供奉”提供的。一般都會選二十家藥堂,讓他們提供最出名的藥。
盧家的名藥特別多,然而他們從來不去競爭御藥供奉。
也就是說,盧家不屑于把藥給宮里用。
給宮里用藥,利潤非常豐厚,賺頭極大。但風險也挺大。
萬一誰病死了,查到藥頭上,御藥供奉可能就要全家問斬。
盧家至今兩百年,已經在醫藥這行站穩了腳跟,他們既可以賺錢,也可以賺名,沒必要為了“御藥供奉”那點油水,把自家陷入險境。
“不知道他的心思。”薛湄回答了蕭靖承,“下次再問問他。”
錦屏先出去的,卻一直沒回來;倒是賀方先回來了。
賀方回稟說:“御藥房沒什么動靜,御藥供奉們也做得挺好,沒聽說出什么亂子。”
薛湄點點頭。
錦屏直到入了夜才回來。
她回來的時候,薛湄已經和戴媽媽一起做好了烤雞,又烤了月餅。
這個烤窯,還是她們從前在永寧侯府做過的那個一樣的結構,只是稍微大一點。
鮮肉月餅和烤魚是薛湄的拿手活兒,雖然時常遭到吐槽,但的確都很好吃。
今天沒有做烤魚,薛湄嘗試著做了烤雞。
“……嘗嘗這個。”薛湄對錦屏道。
其他人已經都吃過了,并且點評說像包子,沒什么差別。
蕭靖承也說,雖然好吃,但本質上不能叫“餅”。
錦屏還沒有回話,卻被自家主子塞了一口吃的。
眾人都看向她,等著她說點什么。
錦屏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她恭維說:“這包子很好吃,從來沒嘗過這種的,是大小姐自己做的嗎?”
薛湄:“……”
紅鸞等幾個丫鬟笑得打跌。
錦屏一頭霧水。
蕭靖承坐在旁邊,也微微笑了笑。他不介意薛湄身邊的人沒大沒小,畢竟她們都是薛湄的親信。
蕙寧苑是她們的家,在家里不就是要自由自在嗎?
“這是鮮肉月餅。”薛湄道,“哪有人家包子是烤的?”
錦屏:“……”
吃完了,錦屏才跟薛湄說,御藥房沒什么大事,她打聽得很仔細。
不過,太醫院卻好像出了點事。
“孫太醫要離開太醫院回老家了。”錦屏對薛湄道,“鄭院判容不下他。”
馮恩明死后,太醫院由當時的二把手鄭右院判把持。
朝廷一直沒尋到合適的左院判,就讓鄭右院判臨時管著太醫院。
只是,鄭院判的手越深越長,隱約是要把整個太醫院掌控在手,并且在打壓異己。
薛湄:“這個跟御藥房有關系?”
錦屏:“鄭院判好像去過盧家,向盧老太爺請教過幾個脈案,他也許說了什么也未可知。”
薛湄更是一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