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深知兄嫂的脾氣,若非當真不好辦,絕不會求到自己和胤禛這兒來,而此番是嫂嫂來,不是哥哥來,便是哥哥知道會讓胤禛為難,要打算放棄了。.Ь.
少夫人道:「阿瑪和額娘還不知道,但瞧著你哥這幾日精神倦怠,身子不好,已經有所議論,額娘還私下問我是不是兩口子吵架,恐怕瞞不住幾天,可若叫阿瑪知道,這事兒也就結束了。」
父親生平最恨貪污行賄之事,就算是救過哥哥性命的人,但一想到因錢財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耽誤工程事小,若朝廷的惠民之政未能妥善施行,害得百姓流離失所,那便關乎千萬人的性命,那位就算曾經救過哥哥又如何。
如此一來,父親若知曉,不僅不會救人,恐怕還要上奏彈劾,再送他們一程。
可是哥哥重情義,至少眼下修馬棚的事,還沒害上無辜的性命,若能及時阻攔,哪怕事情敗露,他還能保師父性命無憂。
少夫人無奈地一嘆,拿起香篆,輕輕放在香灰上,毓溪遞上一罐小葉紫檀,少夫人熟稔輕盈地取粉填入香篆,待提起,便是一個齊整利索的連筆福字,另取一支線香借火,將福字香粉點燃。
蓋上五彩琉璃蓮花蓋,便見一縷輕煙裊裊升起,毓溪抬眸看向嫂嫂,說道:「待胤禛回府,我便與他商量,嫂嫂回去也向哥哥說明白,今晚若來得及,還請哥哥過府一趟,當面商談更好。」琇書蛧
聽到這話,少夫人已是松了口氣,感激道:「不論結果如何,有你和四阿哥做主,我就安心了。」
毓溪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叮囑了嫂嫂幾句后,剛好弘暉醒了,乳母將孩子抱來,她們說說家常話,待合適的時候,才送嫂嫂離府。
這個時辰,毓慶宮里小小的家宴早已散了,胤禵和胤祥宴后就回到書房繼續下午的課,傍晚散學,二人留在課堂里,要將上午布置的文章寫完才回去。
因天色漸晚,書房里光線昏暗,小全子去找蠟燭,可遲遲不見回來,小安子等得不耐煩,剛要出門去找,就見他抱著蠟燭和燭臺過來了。
「你上哪兒去了,這里的人為難你?」
「咱們進門說。」
他們的動靜,引來胤禵的注意,最見不得人鬼鬼祟祟,大聲問:「說什么呢?」
二人進門,小全子一面點蠟燭,一面解釋緣故,是他取蠟燭時,聽見那里的宮人說閑話,原來他們上午去毓慶宮吃酒,在書房被好一頓議論,九阿哥和四阿哥說永和宮的人太會巴結太子,沒安好心。
「到底是說我們,還是四哥?」.Ь.
「說四阿哥半夜進宮,小叔子往生孩子的嫂子院里跑,不成體統。」
十四果然猜中了,氣得看向一旁的十三哥:「我說什么來著?」
胤祥倒是淡定:「四哥能來,這些話他就料到了,而他們不過爛嘴皮子,還能翻出花來?」
十四氣道:「八哥今日也在,老九他們怎么不說八哥,成日里編排四哥的壞話,那些王府的小子們再出宮往宗親里傳,好事也成了壞事。敢情愛新覺羅家,來不得半點兄弟手足情,四哥關心二哥錯了嗎?」
胤祥勸道:「別生氣,外頭那么安靜,這樣嚷嚷,他們不必躲墻根下也能聽見了。」
十四卻來了勁,起身闖到門前,大聲道:「臟心爛肺的狗東西,再叫我聽見你們議論皇阿哥的事,拔了你們的舌頭。」
身后的胤祥、小安子和小全子都愣住了,還是小安子機靈,趕忙上前將十四阿哥拉回來,皇子說這樣的狠話,傳出去叫大臣們知道,又該上折子念叨萬歲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