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摸了摸弘暉的小手,抬頭看著毓溪道:「有些事遺憾了,就難再彌補,我若不是長子,當年對額娘的傷害或許會輕一些,因此不論有多少弟弟妹妹,在額娘心里總是缺了一塊。如今我們也有了孩子,毓溪,你想為弘暉做什么都成,你的品行就不會做出格的事,所以不論什么,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毓溪眼睛微微發熱,但揚起笑容說:「忽然這樣深情起來,我都要不認識你了。我可不會有遺憾,你和額娘事事都順著我的心意,這些話,往后對額娘說,好讓額娘知道,那些年無處安放的傷心難過,只是你還沒來得及懂,如今都明白了。」
胤禛點頭:「說,我會說,就算事業不能有大成就,至少做人做兒子做丈夫,我得對自己有個交代。」
毓溪想了想,直言道:「你生氣了吧,氣太子無狀,傷了太子妃的心。」
胤禛點頭,眼神冷下幾分:「窩里橫算什么能耐,他從前那些不好的毛病,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他有他的難處。可太子妃這樣好的女子,時時處處為他著想,居然懷著孩子還要遭欺負,這一回,我真看不上他。」
毓溪勸道:「咱們先盼著太子妃好,其他的事日后再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旁觀就好,千萬不要輕易插手。」
胤禛道:「這我明白,單看老三兩口子就知道了,你放心,我與太子之間如何行事,我會撇開這些,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毓溪問:「三阿哥府里可還好?」
胤禛很不屑:「拆了家也不與我們相干,我并不會因為他們受到責備懲罰,或是夫妻二人大打出手,弄得你死我活的就感到慶幸和安慰,董鄂氏欺負你的,三哥辜負我的,并不會因此消失。」
毓溪安心地說:「這樣才好,咱們不能陷進看別人倒霉才能快活的心思里,那樣沒出息。」
只見青蓮繞過屏風,輕聲道:「宮里傳來的消息,太子妃開始生了,太醫和接生婆都說艱難,萬一……哎,傳話到這會兒,該有結果了,下一次消息來,就該是了。」
毓溪很心痛,說道:「宮里若有不好的消息,你叮囑下人不要議論,出門采買辦事的更不許多嘴,外頭聽的話不可在家中亂傳,自然,太子妃平安無事,就不必惦記這些。」
胤禛問:「你們的意思是,太子妃很兇險?」
毓溪點頭,說道:「不論一會兒什么消息傳來,你都進宮去吧,生氣歸生氣,胤禛,這會子太子身邊還得有人在才好,大晚上的索額圖他們也進不去。」
胤禛不禁握了拳頭:「好,但我不是為了他去的,我只想看皇阿瑪一眼,他該多難受。」
這話只說了半句,毓溪能聽出來,雖然誰也不忍心說,當年赫舍里皇后是因太子而死,但今晚太子妃若殞命,太子可真就難辭其咎,而因此最痛心疾首的人,必定是皇阿瑪。
此刻,寧壽宮佛堂里,青煙裊裊,太后盤坐在佛看下,榮妃與德妃隨坐在身后,只是她們并不能專心誦經祈福,她們是來照顧太后的。
一片幽靜中,太后忽然開口:「皇上愿意聽你們二人說話,太子妃若有什么,盼你們能勸著些皇上,千萬不要因傷心和震怒,斷了父子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