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作品正文卷
胤禛卻對兒子說:「弘暉啊,方才額娘抱著你,都走不動道了是不是,她還想去永和宮呢。」
毓溪懷里抱著孩子,騰不出手,就用腳踢,胤禛不躲也不逃,被踹了還伸手護著襁褓,看似好脾氣,卻依舊在笑話她:「我不怕你摔著兒子,怕你閃了自己的腰。」
「你再說一遍?」
「不生氣,怎么如今火氣那么大……」
小兩口打情罵俏的,青蓮早就帶人出去了,見書房里的下人都樂滋滋的,果然這家里主子們好了,底下的人就好。
「小阿哥滿月酒那日,你們守在書房,切不可去前頭湊熱鬧,不能讓閑雜之人混進來,之后我自然命管事排日子放你們的假,可若出了岔子……「
「不敢不敢,小的們一定看緊門戶,不叫人往書房亂闖。」
「還有,天氣越發炎熱,你們燒艾驅蚊時,要千萬仔細火燭,伺候四阿哥更要謹慎,不可由著他貪涼。」
「是……」
然而提起驅蚊,青蓮便要再找人去安排,滿月宴那日若遇上晴天,酒桌自然是擺在園子里,涼快又自在,但眼下正是蚊蟲肆虐的時候,即便是雨天在廳堂里開席,蚊子也會避雨往屋里鉆,若是把賓客們咬的滿身包,就是四阿哥府的怠慢和笑話,這件事絕不能出紕漏。
回正院的路上,毓溪不再逞能抱兒子,乳母們護著大阿哥走在前頭,她和青蓮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夜風徐徐,溫熱而不燥,不必裹得嚴嚴實實,毓溪心情也更好了。
聽青蓮稟告宴席上驅蚊的事,毓溪說不論晴天雨天,都把宴席擺廳堂里,如此不必看天行事,廳堂里這幾日勤些灑掃,日日燒艾點香,要比在外頭強些。
毓溪吩咐:「對了,另辟一間屋子,那日若有懷孕的、身子弱的、聞不得熏香的,就請到那里休息,你們先打掃干凈后,封上紗窗,不要隨便讓人進進出出,也就放不進蚊蟲了。」
青蓮道:「這一年您身邊不點香不熏艾,聽說外頭又時興了好些香,連蚊香都有了花樣,要不要奴婢買來給您挑一挑。」
毓溪搖頭:「回頭染一身氣味,弘暉該哭鬧了,你派人去烏拉那拉府,請我嫂嫂張羅。」
青蓮應下,攙扶走下臺階,毓溪又想起一件事,說道:「告訴我嫂嫂,那日來做客就好,五她們會替我張羅,嫂嫂們帶孩子來玩一天就是了。」
青蓮道:「是啊,之前三阿哥家里的事,都是董鄂家的女眷張羅,外頭傳了好一陣閑話。」
毓溪嘆息:「這事兒三倒是沒錯,錯的是那些嘴碎的,偏偏我們不得不忍耐。」
「,女眷的坐席,您想好了嗎?」
「你是想問,我要怎么安排佟家的人?」
「三那回,可是將佟老夫人奉若上賓,您知道的,其實外頭議論與佟家閑話最多的,就數四阿哥和您,這一回他們必定也盯著呢。」
「讓她們與我娘家人同席就好,再有親王們坐一處,公主和皇阿哥們坐一處,其余官眷打聽一下她們彼此是否有過節,也不可怠慢。」
青蓮一一記下,又問:「四阿哥可提過,太子爺來嗎,男賓的坐席,也很考究。」
毓溪道:「太子不來,但滿月酒過后我進宮,你替我多備一份禮物,我該去拜見太子妃的。」
青蓮不禁感慨:「這就又要忙起來了,一年光景,奴婢陪著您安胎待產又坐月子,家里瞧著忙忙碌碌,實則沒有外頭的事操心,真真是清閑得很。」
「是啊。」毓溪停下腳步,抬頭仰望星空,笑道,「但也不壞,我這性子是不能悶在家里的。七妹妹五妹妹來、姨母嫂嫂們來,無不被我拉著問東問西,把她們
都說累了。可我就怕自己的見識眼界,會跟不上胤禛,還是忙些好,忙些我心里踏實。」
青蓮說:「小阿哥逐日安穩后,四阿哥心情好多了,方才和您說半天玩笑,奴婢都不敢進來打擾。」
毓溪卻道:「太醫說,弘昐不好養,你我要有所準備,興許到時候他的心又亂了,又和我鬧脾氣。」
「……」
「再有這事兒,我會更包容些,近來越發想通了,為何胤禛非得是個十全十美的人,他可以變得更好更強,但在那之前,不正是有了弱處短處,才能有所長進。往后有什么話,有什么不痛快,我都會當著他的面說明白,兩口子若還不能想說什么說什么,活著也太憋屈了。」
說到這里,仿佛聽見弘暉的哭聲,主仆倆不敢耽擱,趕忙往回走,但弘暉只是鬧了鬧情緒,回到額娘懷里后,很快就睡著了。
眼下毓溪依舊專心照顧兒子和自己,家中擺宴的事,俱由青蓮負責,娘家嫂嫂和瑛姨母也會幫著張羅,自然不急不緩,事事妥帖。
如此,一轉眼,被眾人小心翼翼地養著,在出生時連太醫都搖頭放棄的小弘昐,這就滿月了。
且前一晚還是暴雨如注,眾人都擔心賓客們被大雨阻攔,無法如約而至,可當天一早,雨過天晴,雖有幾分悶熱,但不妨礙出門,熱情如五、七她們,早早就來了。
胤禛今日被皇帝許了假,不必上朝,但其他兄弟和官員朝臣們,皆要忙完各自的事務才能來做客,五為此向四哥告假,胤禛自然是客客氣氣,請她們不要辛苦,好生受用玩耍才是。
又因府里還沒有要接待的男賓,胤禛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命小和子套馬車,算著時辰胤祥他們兄妹該動身了,他親自去把弟弟妹妹們接來。
「路上慢些走,今天高興,不要問功課,不要訓弟弟,別掃他們的興。」毓溪墊著腳給胤禛系脖子下的扣子,連聲叮囑,「五妹妹也答應我,今天要替我張羅客人的,你不許說她。」
胤禛哼道:「在你眼里,原就弟弟妹妹比我更重要,如今又有了兒子閨女,四,你家相公我,往后排哪兒?」
毓溪撫平丈夫的衣襟,拿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溫柔含笑、眼波婉轉:「四阿哥,您說呢?」
胤禛笑了,捧過毓溪的手親了口,高高興興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