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作品正文卷
毓溪從柜子的暗格里,取出一摞銀票,眼下胤禛還沒打聽清楚數額,只是先拿來備著。
胤禛數了數巨額的銀票,不禁玩笑:「就不怕我是編謊話,騙你拿銀子?」
毓溪淡定地往床榻走去,她累了,懶懶地說:「這銀子橫豎是你的,你拿去做什么都成,但若騙我,下回再想要,可就沒了。」
自己說的玩笑,把自己說著急了,胤禛忙解釋:「怎么敢騙你,這回用不上,我就原樣送回來。」
毓溪笑著要胤禛攙扶她一把,為她擺好靠枕,找著舒坦的姿勢才能入睡,心疼地摸了摸丈夫的臉頰,說:「事情還不定怎么樣呢,別太愁了,好好歇著去吧。」
胤禛卻坐在床邊,想要看著她睡熟了再走,還能說說話。
其實這件事,毓溪能應他,他就很滿足了,但依舊顧慮重重,并不是有銀子就能滿心底氣地去解決。
「我若拿出這么多銀子,替他補虧空,到底是幫他呢,還是顯擺我們兩口子有依靠有仰仗?」
「是這么個理。」
「你若拒了我,我反而給自己一個借口不去管,萬一好心沒好報,反而一身騷,咱們何苦來的?」
「我還以為四阿哥一頭熱血,方才想勸都盡量委婉了。」
胤禛輕輕按揉著毓溪浮腫的腿,毫無顧慮地說著心里話:「原來不是一個娘生的,竟然差著那么遠,若是胤祥胤禵犯渾,我早提著棍子上門了。」
毓溪說:「十三弟也不是額娘生的,說到底還是親疏,還有……」
「利益。」
夫妻二人異口同聲,說出這兩個字,都無奈地笑了。
于胤禛而言,在媳婦面前不必端著裝著,能坦蕩蕩地直面人性最深處的欲望和陰暗,他就很滿足了。
毓溪道:「八阿哥的事,且觀望觀望,沒得與他撕破臉皮,或是顯擺咱們家的錢財金銀,要知道,你能發現的事,恐怕早有人盯著了,乃至是皇阿瑪。你不去管并沒有錯,可管得不對,樹敵又惹麻煩,只落得好心沒好報。」
胤禛苦笑:「拿銀票給我時,心里就想好這番話了是不是,不愿我去勸老八。」
「想好了,但說不說還要看你。」毓溪應道,「朝廷里的事,你早晚要碰得滿頭鮮血回來,早也是傷,晚也是傷,往后憋屈的事還多著呢,能讓你痛快一回,怎么也不是壞事。而我,又憑什么判定,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
胤禛心里踏實了,也冷靜了,不論外頭如何風風雨雨,這家里總有他安心之處,他打起精神來,要好好哄著毓溪入睡,反遭毓溪嫌棄,說和肚子里的娃娃一起被他鬧得精神了。
轉眼又過了幾天,這一日午前,瑛來家中探望毓溪,帶了些京中時興的玩意給孩子解悶,還特地去看了眼側,說了些關切體貼的話,才回到正院來。
「側瞧著氣色不好,怪可憐的。」
「她這一胎實在辛苦,原先我還擔心府里太多照顧我而忽視她,結果我這兒一點不費心思,都圍著她轉了。」
瑛道:「女人家都不容易,你不過是比著她好些,還能比不懷的人舒坦不成?」
毓溪笑:「姨母總是偏心我。」
說著話,青蓮端著匣子來,里頭臥著各色玉雕的簪花,毓溪托姨母在元宵節帶進宮去,是她最近從娘家得的,瞧著水靈靈,想給公主們戴著玩。
瑛把玩著簪花,稱贊這玉好、雕工好,忽然想起一事,說道:「我想著給你和側的孩子,還有大格格各打一套金鎖,拍人去了首飾鋪子訂貨,他們撞上了新鮮事,不知你聽說沒有。」
毓溪道:「胤禛不愿我為外頭的事煩心,近來青蓮他們都不與我閑話了,好在有您來說說話,可把我悶壞了。」
瑛笑道:「自然是胤禛會疼人,不過這事兒不煩心,你聽我說啊。」
毓溪沒想到,姨母說的閑話,會是八和三,但并非她們正面起沖突,而是鈕祜祿家的下人去訂貨時,遇上八帶著丫鬟挑首飾。
彼時三阿哥家的下人是來催貨的,八才知道,京中貴眷都是由掌柜的帶上樣圖和貨品去府里供她們挑選,只有小門戶的婦人家,才會親自來店里挑。
瑛道:「聽我們家下人說,被三家的下人認出來后,八臉色都變了,原是挑了好幾件金器,都放下不要,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