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在一旁聽得,待宮人離開后,就問母親:“嫂嫂家的賞花宴,五姐姐和七姐姐能去,為何我和十三哥不能去?”
胤祥忙道:“額娘,我不想去,都是女眷的宴席,我們男孩子去,很沒有意思。”
小十三能毫無顧慮地表達意愿,是德妃和皇帝都為之高興的事,就怕他為了討好長輩們,處處讓著弟弟,做一些他不愿做的事。
而胤禵不信,問身旁的七姐姐:“當真只有女眷,舜安顏他們都不去嗎?”
小宸兒笑道:“騙你做什么,將來你大了成家了,十四也要在家中擺宴,請妯娌姐妹們賞花的。”
胤禵突然害羞起來,嚷嚷著:“我才不要娶媳婦,娶媳婦做什么……”
德妃忍俊不禁,提醒孩子們大清早的不可太吵鬧,便領著他們回永和宮用膳換衣裳,一會兒阿哥公主都要上書房,還有好些宮里的事等著她處置。
這忙碌而熱鬧的光景,在四阿哥府也一樣,此番宴請雖在娘家張羅,但毓溪以自己的名義邀請了宗親里的長輩和妯娌們,少不得要事先打點些。
今日就有一整套器皿要送去家里,為了不給母親和嫂嫂添麻煩,她親自在家中查驗后,送到家去就可直接備用了。
德妃的話傳來時,側正抱了大格格來請安,她最不愿意見宮里的人,生怕娘娘突然想起這一茬,又不讓她照顧孩子,因此行禮后,抱著孩子匆匆忙忙就走了。
回到西苑,念佟尿濕了,哭哭唧唧地換了尿布后,還哄不好。
李氏倒是很有耐心,抱著孩子在屋檐下轉悠,卻見宋格格身姿搖曳地走進來,笑著說:“下雨天您還抱著孩子站在風口里,難怪大格格哭呢。”
李氏冷聲道:“我閨女最愛看下雨,你懂什么?”
宋格格屏退打傘的丫鬟,提了裙擺走上臺階,毫不客氣地說:“姐姐要謹慎,這就開口‘我閨女’,我們大姑娘是誰的閨女,是嫡的閨女。”
李氏心里一咯噔,抱著女兒背過身去,不愿理會這個女人,但方才那句話,的確是錯了,哪怕全天下都知道念佟是她生的,她也不能再以母親自居。
而宋格格自知不受歡迎,根本不在乎李氏的無禮,還湊上來逗一逗小娃娃,嘴里說著:“姐姐方才去正院,親眼瞧見了吧,上等的瓷器整箱整箱往烏拉那拉府上送去,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正大光明,往娘家搬東西的。”
李氏冷聲道:“只是用來招待賓客,還要送回來的,烏拉那拉府上的管事也在,都對了賬的。”
宋格格嘖嘖道:“那府里,好歹是世家貴族,京城數一數二的體面人家,居然拿不出一套像樣的瓷器,姐姐你也信?”
李氏反問:“怎么,難道這瓷器是你的陪嫁,動了你的家底?”
宋格格冷笑:“姐姐,咱們可是還要為四阿哥生兒子的,算上大格格的嫁妝,這家里的東西,將來都該是我們孩子的。你就甘心眼睜睜看著她往娘家搬空了,將來咱們的孩子娶妻出嫁辦大事,拿什么充門面?”
李氏居然被說動了,眼下她是不稀罕一套瓷器,可將來呢,等她有了兒子,有了許多兒子后,會對她的兒子們這般出手大方嗎?
宋格格輕聲道:“過幾日四阿哥來,我得討些好東西了,進門這么久,還沒張口要過什么,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偏偏四阿哥是個木頭,不會哄我們高興。”
李氏干咳一聲,輕輕悠著懷里的孩子,說道:“那是你沒有,我這兒四阿哥送來的東西,多的是。”
宋格格不在乎,反而挑唆道:“您得跟比,您跟我一個沒名沒分的比什么,這要是從前,側與不過先來后到的差別,您也不會受這些委屈了。”
念佟似乎不喜歡聽這些,在母親懷里使勁掙扎,掙扎得不自在,就嚎啕大哭,一時將乳母都吸引來,李氏抱得胳膊酸,就順勢把孩子交給了她們。
宋格格上前來,替她揉一揉胳膊,輕聲道:“嫂嫂,這套器皿若是不送回來,咱們就該想法子了,總不能將來帶著孩子上永和宮去打秋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