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波推開病房門的剎那，沈禾魚愣住了。
她被耍了？
她轉頭，犀利的眼神盯著陳波，像是在等待他的一個解釋。
陳波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去，說：“今天小小姐被帶來醫院，說是要檢查可以拆線了。”
“……”沈禾魚冷笑出聲，“裴宴斯真是好樣的。”
陳波道：“其實……只是因為沈小姐不相信裴總而已。”
沈禾魚沒搭理他這話，她就是不相信他，就算玥玥是他的女兒，可他那樣的喪心病狂，那樣的瘋魔，又怎么會讓她放心玥玥獨自在他手中。
可到底還是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真的……
“媽媽？”
女兒這時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禾魚快步走進病房里，順便將房門給關上，不讓陳波進來監視。陳波就站在門口守著，很是稱職的模樣。
她走到床邊，摸了摸玥玥的腦袋，她眼睛上的紗布已經取下來了。
一雙眼睛沒有以前明亮，是還在恢復中，可到底沒了紗布，沈禾魚心情喜悅，“你感覺能看清楚東西了嗎？”
玥玥搖搖頭，“能看見一點兒，但還是模糊的。不過爸爸說，再過兩天就好了，現在要開始慢慢適應光亮，不然到時候會承受不習慣。”
沈禾魚點點頭，眼微紅，伸手撫上女兒的眼睛，心中悶堵。
現在玥玥回到自己身邊了，是不是就可以……帶著她悄悄跑了？
玥玥又問：“爸爸呢？”
沈禾魚覺得，她現在是真的很在乎裴宴斯，坐在她身邊道：“為什么一醒來就問爸爸，是不是不愛媽媽了？”
玥玥抱了抱沈禾魚，“我都愛，希望爸爸媽媽永遠都能在我身邊。爸爸對我很好。”
裴宴斯對玥玥的那些，沈禾魚都不知道。
他忍著背上的疼痛，將玥玥帶來這里拆線，她的主治醫生處理當然好一些，為了不讓玥玥發現自己受傷，還在她身邊讀了好久的故事。
他覺得那些故事無聊透頂，但見女兒聽得津津有味，他又覺得這些故事挺有意思。
只是，玥玥這一句話，讓沈禾魚有些動搖。女兒很希望有爸爸的生活，那……
玥玥沒聽見她說話，小聲問道：“媽媽是不是不喜歡他，不想讓他跟我們在一起。”
她所說的不喜歡，就是單純的不喜歡，并不帶男女之情，小孩子之間的喜歡和討厭而已。
沈禾魚沒說話。她又道：“要是這樣，我就跟著媽媽走。”
雖然爸爸對她很好，但她更想念沈禾魚，畢竟這六年來都是她陪伴在自己身邊。
小姑娘直接把答應了裴宴斯的，要給爸爸媽媽制造機會的事情給拋之腦后。
沈禾魚搖搖頭，“玥玥喜歡的我都喜歡。”
玥玥笑了笑。
這時陳波敲門進來，說：“裴總說，小小姐可以送回家療養了。”
帶來醫院拆線，本來就是為了脅迫沈禾魚的手段。
沈禾魚往旁邊讓開路，陳波上前，把玥玥打橫抱起來，跟著幾名保鏢離開。
離開前又對她說：“裴總說，讓你去他那邊。”
沈禾魚臉色不好看，但還是點頭。
玥玥被送走后，她回到了裴宴斯的病房，他剛處理完一個工作文件，腦子里都是沈禾魚的樣子。
沈禾魚進來，他對她招手：“到我身邊來。是”
她走到床邊，他直接將她給拽過來，躺在自己身邊。
小小的病床很逼仄，她這么躺上去，兩人就會緊緊地挨在一起。
沈禾魚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溫度，很熟悉，卻又很陌生。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見到女兒了？”
“嗯。”她不是很情愿搭理他。
他聽出來了，沒說什么。只是這么靜靜抱著她，他都覺得心里滿足。
他自己甚至說不上來是因為什么。
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他正抱著她，沒多久就感覺自己的胸前有一片濡濕。他皺眉，低頭去看，見她流淚了。
他不滿，伸手去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注視著她。
“跟著我有這么委屈？”都委屈得流淚了。
沈禾魚哽咽道：“你要我在你身邊多久？我要一個期限。”
“期限？”裴宴斯微笑，靜靜看著她的臉，不知道她怎么會這么天真，他道：“沒有期限。”
沈禾魚在他懷中仰頭看他，“為什么？難道你要這樣捆著我一輩子？”
“也不是不可以。”
她一氣，伸手又想要打他。裴宴斯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這是你很多次想要打我了。”
沈禾魚被他這么捏著，很不舒服，卻也掙脫不開，最終妥協。
她干脆直接趴在他懷里，想要用自己的重量壓他，最好壓死算了，這樣她就解脫了。
裴宴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感覺懷里的人更為縮在懷里，他高興都來不及，也用力抱住她。
他問道：“玥玥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不知道。”
“不知道？”裴宴斯有些生氣了，“還是不想說？”
沈禾魚聽出他話語里面的威脅，有點兒冷淡。她沉默了會兒，還是說：“快要到了。七天后。”
“跟你只差了一天？”
裴宴斯頓了下，說完他都不太敢相信，他怎么會把沈禾魚的生日記得這么清楚？
沈禾魚也頓住，卻沒說話。
“到時候大辦。”
大辦玥玥的生日，聽來是沒什么問題，可真要深究起來……他背后的目的，不就是要昭告本市的所有人嗎？
她太清楚了，一旦玥玥和自己被打上他的標簽，哪里還有逃脫的那一天？
她直接拒絕：“我不同意。”
裴宴斯知道她這是看透了自己的意圖，他也了解了她的脾性，軟的對待根本沒用。
他輕聲道：“你有選擇嗎？”
沈禾魚沉默半晌，才說：“你真的非要這么逼我嗎？”
“怎么能說逼你呢？”
裴宴斯佯裝無辜，眼里卻是冰冷的強勢，“我是在給玥玥一個身份，也在給你一個名分。我的女兒，總不能一直跟著你姓沈。”
“不過姓什么無所謂，但……她總得上我裴宴斯的戶口本。”
不僅僅是玥玥要上，她也要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