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話說出來心里才舒服，不然憋在心里，會生心魔的，你說是不是？”
話是實話，沈鶴年下意識的拿起了酒瓶子，倒了一口，沒酒了。
“還喝酒呢，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說酒不是好東西，讓我不要碰的？”
沈清清把酒瓶子搶過來，順帶瞪了一眼沈鶴年。
沈鶴年沒點自覺，嘴上還說著，“小酌怡情”這一番話。
“小酌怡情是沒錯，但是后面還有一句話，叫做‘大醉傷身"，這幾天一個人躲在房子里，怕是偷偷摸摸的沒少喝酒吧。”
之前沈清清想讓他一個人待會兒靜靜，但是也不是這么靜靜的。
沈鶴年沒說話，一地的酒瓶子就已經證明了沈清清說的沒有錯。
“姩姩！”
父女兩個安靜了許久，最后沈鶴年開口。
“嗯？”
沈清清搖晃著空掉的酒瓶子，她爹也真是的，不知道給她留點，讓她也試試味道。
“你真的……很像她。”
這個“她”是誰，就算沈鶴年不明說，沈清清也心知肚明。
沈清清的娘親，一個沈清清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人。
沈鶴年極少跟沈清清提起過她，這次還是沈鶴年第一次主動提起。
“是嗎？”
沈清清聽這話其實聽了不少。
大家都說她和她爹不太像，所以應該是更加像她那未曾見過面的娘親。
“你娘親很愛你，比爹爹還要愛你，她要是知道你如今長得亭亭玉立，她會以你為傲的。”
沈鶴年輕輕摸著沈清清的腦袋，這是他的閨女，也是她的女兒。
“那娘親……”
氛圍都到這里了，有些煽情，沈清清猛然醒悟。
“爹，我不是在說你嗎？你怎么又給我扯到娘親去了？”
沈清清在心里點了一個贊，差點就讓沈鶴年給帶歪了。
“咳，我這不是感慨嘛，況且我也說的沒有錯。”
“盡是些歪理，你乾坤袋里的酒呢？全部給我拿出來，沒收，以防你再喝酒。”
沈清清過來的本意是安慰沈鶴年一番，但是看樣子，他自己就已經走出來了。
“誒，別，姩姩，我這……俗話說的好‘一醉解千愁"，我這還沒有喝醉呢，現在是愁斷腸，剪不斷，理還亂，你可不能給我拿走了。”
“你確定不是借著一個由頭來喝酒？”
沈清清不相信，橫了他一眼，拿過沈鶴年的乾坤袋，就不停地搬酒。
“冤枉，冤枉！”
沈清清不聽沈鶴年的辯駁，手下的動作不停。
“好啊，爹，說什么要我不喝酒，你也以身作則不喝酒，結果你自己悄悄摸摸的藏了這么多酒！”
這哪里是什么修仙人，這就是個酒仙啊！
“我在這幾天以前，是真沒有喝過，哎呦，你給我放下，那酒百年才這么一瓶，還是從凌塵子那里拿的。”
“你可真是爹爹的好閨女，姩姩，你要輕拿輕放啊，別給我摔了。”
沈鶴年看著沈清清下手沒點輕重的拿酒放酒，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超負荷了。
這可真是個祖宗啊，偏偏沈鶴年還奈她不何。
乾坤袋中上百瓶酒，就這么被沈清清不到半個時辰換了個地方。
“姩姩，打個商量，你最少也要給我留一點吧。”
“留一點……”
沈清清想了想，留一點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她拿出了之前沈鶴年說的從凌塵子那拿過來的酒，沈鶴年眼睛都亮了，這瓶他還沒嘗試過，雖然只有一瓶，但是這樣也好啊。
但沈清清不會就這樣如了沈鶴年的意，她拿出一個小小的琉璃瓶，控制著瓶中酒進入琉璃瓶中。
即使是這樣，沈鶴年依然相信大瓶的酒就是沈清清要給他的。
于是當沈清清將手指粗細的琉璃瓶遞給他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
“啊！啊？”
“這是給我的？”
沈鶴年指著自己，到底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還真是……他的好閨女啊！
“嗯！”
沈清清認真的點頭，不是給他的，難不成他不想要？
“是多了嗎？那我再倒點回去？”
“別！”
沈鶴年欲哭無淚，這么點就這么點吧，總比沒有要好的多。
“我還想要……”
沈鶴年試圖再挽救一下，沈清清挑眉，作勢要將琉璃瓶中的酒倒回去。
“好，就這么點，夠、了！”
沈鶴年的心痛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放心，爹爹，你這些寶貝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
沈鶴年：“……”
不，他一點都不想讓沈清清照顧他這些酒。
問題是這些話沈清清都不會放在心上，乾坤袋一收，一點挽回的余地都沒有。
“哦，對，爹爹，還有一件事。”
沈清清這聲“爹爹”沈鶴年不是很想聽到，她開口應該就沒什么好事。
“前幾天谷家來人了，他們……想要我們放過谷子越。”
“四師叔找不到你人，我就擅作主張，同意了谷家的要求。”
這才是沈清清過來的目的，只是見到沈鶴年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后了。
她簡單的概述了一遍，大致說了一下谷家是用什么作為交換的。
“爹爹？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嗎？”
沈鶴年有好一陣沒有說話，沈清清不知道沈鶴年是不是后悔了。
“這件事情你做的對，爹爹只是沒想到你能獨自將事情解決好。”
她和谷子越之間畢竟有十幾年的師兄妹之情，于情于理，這件事情沈清清處理不能太絕，否則于她的聲譽不利。
“谷子越……就當我從來沒有收過這個徒弟吧。”
這是這幾天沈鶴年寬慰自己的話。
“爹爹又何必如此寬慰自己呢？”
“這又不是你的錯，這只能說谷子越他的道錯了。”
沈清清不希望沈鶴年將自己所有的錯歸咎于自己身上。
說什么“教不嚴，師之惰”，但人本身就是歪的，就算是師父再怎么想辦法，也是掰不正的。
“不說這些了，仙門大比即將開始，你有沒有把握拿到第一名？”
聽了沈鶴年的話，沈清清眼睛瞪大。
說什么？
她爹剛剛說什么？
莫不是她剛剛幻聽了，她爹居然還想讓她拿第一名？
“怎么，這點信心都沒有？你出去別說你是我沈鶴年的女兒。”
沈鶴年看沈清清這樣，他可是對沈清清的極為有信心。
“出門在外，我也沒說過我是你閨女啊！”
沈清清小聲嘀咕著。
“你還好意思說，怎么，是你爹爹拿不出手，還是說出來燙嘴，為什么不說？”
好話歹話都被沈鶴年說了，沈清清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選擇。
“怎么說你的實力也恢復到了金丹中期，怎么還沒有信心？”
“那不是還有金丹后期和金丹巔峰？”
沈清清也不算是沒有信心，只不過她怕自己失控，當初就是因為……
“那還別說，如今確實有個你應該提高警惕的。”
“我聽聞萬俟家族中有一天才，地位可跟寒月那丫頭并排，修為天賦不跟你比，但絕對不亞于祝錦安那小子。”
祝錦安十七歲快要十八的時候入的金丹，遇到機緣，如今也是元嬰期的修為。
但是他除了先天的天賦，還有自己的努力，可以說是四分天賦，六分努力。
“什么境界了？”
仙門大比不允許元嬰及以上參加。
“十八歲的金丹巔峰。”
這個境界，那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這屆仙門大比第一名的獎品很豐盛，幾乎每個宗門世家都出了。”
“我們門派給出的是一把仙品的靈劍。”
仙品的法器，確實是大手筆在放眼整個仙門，仙品法器加起來不過數十把。
沈鶴年是下了血本，仙品的靈劍，若是認了主，說不定還會有器靈。
“其實仙品的靈劍不重要，我就是想讓你有點好勝心。”
沈清清幽幽看向沈鶴年，重不重要只有沈鶴年自己知道。
他主打的就是一個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怕不僅是靈劍，還有那些其他宗門給出來的獎品。
四大宗門，沈鶴年都拿出了這么多，只怕凌絕宗那和這也是不相上下。
“可以賭一把。”
沈清清覺得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歷練了那么久，還是要有些收獲的。
至于沈鶴年說的那位天才……
復姓萬俟……
但是沈清清印象中應該沒有這人，畢竟如此天才，不應該在書中沒有記載才是。
沈清清發現半年多以前，那恍若白日一夢的記憶有些她開始模糊了。
但是這些都不是很重要了，她只要對白瑄提高警惕，別的，她便是小心些，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夜晚，月亮悄悄躲進云層，點點星光微不可見。
“白瑄，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誣陷我推你落崖，林謙禮廢我丹田。”
“你道我心腸狠毒，見了我眼睛會做噩夢，攛掇谷子越剜我雙眼。”
“你說怕我報復，最后讓柏允絞斷我的手腳。”
“我如今入魔，只想找你來要個公道！”
沈清清強撐著，走到了白瑄的面前。
因為丹田被廢，她以身入魔，全身都要承受入魔的痛苦。
因為眼眶空空，她看不見，只能跌跌撞撞，全憑感覺。
因為手腳以廢，就算是入魔，強行行走，她每走一步比走在刀尖上還要疼。
可是，曾幾何時，她也是長輩寵愛，師兄師姐照顧長大的。
“公道？”
白瑄細細說著這兩個字。
“沈清清迷途不知反，我一忍再忍，最后只能以殺證道！”
她猛然抬頭說出這么一句話，沈清清不看到現在的場面。
但是她知道頭頂已經聚集了雷云，那是白瑄飛升的雷劫。
不，爹爹的仇還沒有報，白瑄，絕對不飛升。
她聚攏魔氣，只是下一刻，魔氣消散，她拼盡全力的一擊，不過成了一場笑話。
冰涼的劍劃過脖頸，她甚至都沒感覺到疼痛，直到有液體流下，沈清清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她敗了，敗的徹底！
意識模糊間，她甚至聽到了林謙禮和谷子越的聲音。
“早就該殺了她，要不是瑄妹妹還沒有飛升，我就要動手了。”
是谷子越憤憤不平的聲音。
“到底我們同門一場，不如將她好生安葬了吧。”
是林謙禮虛情假意的聲音。
最后……最后沈清清徹底沒了意識，柏允說話了。
“同門？”
“就……只是同門嗎？”
他語氣不明，好像不甘心。
“啊！”
沈清清睡夢中驚醒，白色的寢衣被汗水浸濕，心跳快的不像話。
緩了許久，沈清清才意識到如今才是現實。
她揉揉眉心，自從祝錦安出事之后，只要是睡覺，她都會做著同樣的夢。
不過修仙者若是實力足夠強大，便可以不用入睡。
沒想到今天只是睡意來襲，本想著淺淺睡一覺……
背后的汗水已經冰涼，沈清清進了空間，她想進去泡個溫泉，放松一下。
水溫正好，沈清清懶洋洋的靠在邊上，瞧著十分愜意。
半個時辰后，沈清清出來，該修煉了。
她就在祝錦安邊上修煉，看著到現在還沒有睜眼的祝錦安，她又放下了手上的上品靈石。
所以，祝錦安當初是為什么會入魔呢？
祝錦安看著也不像是會入魔的樣子，更何況有凌塵子在，就算是有入魔的苗頭，他不會看不出來。
“小姐姐是在想他什么時候醒來嗎？”
水精靈這個時候湊了過來，沈清清這段時間因為仙門大比沒什么空。
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看一下祝錦安的情況又出去了。
“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你說他就真的會這樣一直睡下去嗎？”
沈清清輕輕揪著祝錦安的頭發，這樣是放在祝錦安醒著的時候，她應該還做不到。
“怎么可能，小姐姐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有句話怎么說‘禍害遺千年"，說的就是他。”
水精靈可不相信祝錦安這個討厭鬼會永遠都不醒來。
“說不定他下一刻就要醒來了。”
事實證明，水精靈還是有點預言的天分在身上的。
下一刻，祝錦安的眼皮動了動，看樣子是要醒了。
沈清清眼睛一眨不眨的，就怕自己錯過了祝錦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