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
說話間,老康王已經拿著信件進來了。
看到他進來,老康王妃渾濁的眼睛一亮,倏地看向他,聲音里又是哽咽又是急迫,“王爺,殺害樂陽的兇手可找到了?”
自己的老妻向來都是端莊持重,發絲都是一絲不亂的,如今經受了喪孫之痛,整個人滄桑凌亂的讓他心酸又心疼。
自打兒子兒媳去了之后,樂陽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這般,他如何能勸,拿著信件的手攥緊,他絕對不會放過傷害樂陽的人,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老康王走到她身旁的榻邊坐下,“派出去的人遞了信進來。”
老康王妃的眼里滿是紅色血絲,“沒用,全都是沒用的東西,這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他們還是什么都沒查到,沒用!沒用!”
“先來看看信吧。”老康王聞言眼底也劃過一抹痛意,樂陽是個唯一的孫輩,自小就是在他膝上長大的,她的離世對他的打擊也是沉重的,但他還有偌大一個康王府要撐,還要找到殺害樂陽的兇手替她報仇,他不能有絲毫懈怠和退縮。
但這對已經上了年紀的老康王來說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他如今全靠一口氣撐著,他就是死也要找到那個膽敢殺害他孫女的人渣,把他千刀萬剮!
老康王撕開信封,展開信紙。
看完信后,老康王面上很復雜,迷茫又不解,一旁的老康王妃見他這幅樣子,眉頭一皺,“信上說什么了?”
說著她從老康王的手上的信紙抽了過來,越看她的臉色越難看。
今天張浩帶人去戶部尚書劉遠峰府上時鬧出來的動靜可不小,畢竟他帶了不少人,人一多目標自然就大,所以很快便被發現了。
康王府的人一見他們那架勢便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絕對不簡單,便派了幾個人跟著,不過他們怕打草驚蛇并不敢跟的太近。
雖然不是太近,但他們還是看到他們在劉府待了不短一段時間,離開的時候還押了一個人離開,派人打聽了一下那人的身份,然后才知道被押走的那人叫蔣經世是劉府上借住寄讀的表少爺。
旁的他們就不知道了,調查清楚蔣經世的身份之后,領頭的便把今日查到的事情寫在紙上,裝進信封,讓人送進了康王府。
“劉家?”老康王妃眉頭一皺,“表少爺?”
不怪她會疑惑,老康王看過之后心中也有很多疑問,早在顧景之和京兆尹接手了樂陽的案子之后,他便派人把顧景之身邊的人和京兆府的人的情況都調查了一下。
他知道這張浩是顧景之的人,如今顧景之手上的差事也就一件,那就是調查殺害樂陽的兇手,所以這張浩的行動應該也于此有關。
可劉府的表少爺,他不認為這人同樂陽有什么交集,不過既然沒有交集,那顧景之為什么要派人去把他抓了?
不同意老康王,老康王妃是后宅女子,見過聽過的腌臜是可不少,這種貧窮讀書郎的事她可沒少聽,無外乎是仗著自身才華勾搭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罷了。
但自己孫女自己知道,樂陽那孩子心里的人一直是鎮北將軍府的顧景之,等閑人哪里入得了她的眼。
更何況那人是劉府的表親又不是他們王府的表親,按理來說,樂陽同他應當不認識才是。
“來人,去把郡主房里伺候的人都叫來!”老康王妃面色一沉。
樂陽郡主死后,兇手是誰無從知曉,老康王妃自然把氣撒到了樂陽院中伺候的人身上,好好的大活人就那么消失了,也確實該怪他們看護不力。
按老康王妃的意思便該通通打死,以慰樂陽在天之靈。
不過在她想要付諸行動的時候被匆匆趕來的老康王制止了,言說就算是要打死也該等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畢竟他們是最后見過樂陽的人,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老康王妃心中再是不愿也被老康王說服了,他說的對,她不能逞一時之氣,遂把人關在了一處院子,每日送些吃食過去,多好吃自是不必想了,只是尚能果腹罷了。
很快,派去找人的人便把先前在樂陽郡主房里伺候的五人叫了過來,她們五人中春桃、夏晴、秋露、冬霜是樂陽身邊的一等侍女,靳嬤嬤是樂陽郡主的奶嬤嬤,她們都是自小跟在樂陽身邊伺候的人。
康王府雖然在朝中無實權,但也正是因此,康王府很受陛下寵愛,向來都是賞賜不斷地,樂陽作為康王府唯一的子嗣,向來享用的都是最好的。
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一等侍女和奶嬤嬤的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好,走出去向來都是高昂著頭的。
但如今的她們,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臟兮兮,發絲凌亂,站在原地整個人戰戰兢兢如受了驚的鵪鶉,低垂著頭不敢抬起,顯然這幾日來她們受了不少苦。
先頭因為她們是樂陽郡主房中伺候的人,在主子面前有臉面,其他人自是捧著敬著,但自打被關押之后,因著她們幾人是樂陽郡主貼身伺候的人,旁人自是所有事情都怪在了她們頭上,畢竟誰讓她們才是貼身伺候郡主的人。
故而,這幾日她們幾人的日子委實不好過,沒少挨打挨罵遭欺凌。
嬤嬤扶著穿戴整齊,收拾妥當的老康王妃出來,侍女搬來太師椅在廊下擺好,老康王先她一步坐下,老康王妃坐在他身旁。
坐好之后,老康王妃眼神陰厲地在五人身上掃過,院子中間的五人感受到從身上掃過的視線,身子下意識地一抖,更不敢抬頭。
老康王妃給了身旁嬤嬤一個眼神。
嬤嬤點了點頭,“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嬤嬤說完之后院子里的小廝、侍女便都退下了,一時間,院子里就只剩下,老康王妃、老康王、嬤嬤、老康王身后的侍衛以及站在院子中間的五人。
“說,你們可認識戶部尚書家的表少爺?”老康王沉著臉問。
站在院中的五人知道這話是問自己的,但誰也不敢當出頭鳥的,都低垂著頭,顫抖著站著。
“靳嬤嬤,你先來。”
見沒人說話,老康王直接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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