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聽到紀隨的話神情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紀隨回過神來，只想給自己一個大比兜：叫你嘴快，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但宴霜很快就笑著摸了摸紀隨的發頂：“那你就仔細看看中年的阿姨能有多迷人吧。”
宴清虛看著這樣的宴霜，總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開心。
他兒時對于宴霜的記憶，似乎總停留在她憂郁地看向窗外。
那會兒的宴霜對他始終是溫柔的，但他也知道，宴霜從沒有開心過。
如今，他卻在宴霜身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生命力，這怎么不讓人欣喜。
沒想到，在他們身邊，竟然就有一位。
或許是因為這些植株本就帶著些特殊，又或許因它們天生扎根于土壤，生與死都在這片土地中延綿不息。
她的右手輕抬，一株通體碧綠，質地如玉的植物便出現在她的掌心。
但宴霜卻堅持要回宴家。
一旦生靈，甚至都不需要大妖之息，便可回應覺醒者的召喚。
“這是……”紀隨看著宴霜掌心的植株，感受著宴霜幾乎溫潤無痕的精神力，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這是你的契靈？！”
“我后來想了想，他的變化，大概就是從我媽出了意外開始的。”
“其實手環的整個構架，都是我爸搞出來的。在冥慎那個狗賊進入我爸研究所時，手環的雛形已經被他構建了出來。”
宴霜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契靈：“我剛覺醒的時候就遇到了冥慎，那時的蓍草不過一株小苗，尚看不清屬性。可冥慎不知從何處知曉了一切，無意間闖入了我的視線，被我救下。”
連宴清虛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竟然是他第一次看到宴霜的契靈。
但不得不承認，宴清虛說得對。甚至陸川想起當初陸海對自己的縱容，很難不懷疑他是故意將自己摘出去。
植株類的契靈，連在書本的記錄中都很少提及，因幾乎沒人見過，無從說起。
除了宴霜的共生之體外，恐怕他同樣對宴霜的契靈蓍草眼饞不已。
回去的路上，紀隨想起之前在她剛知道玉髓的效果時，陸川就及時地送上了材料，這會兒終于有時間可以仔細詢問一下。
紀隨沒忍住笑出了聲。
冥慎繼承了魔族所有的詭譎手段，卻用來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
但草木想生靈，何其艱難。
“那會兒我媽不理解，覺得他和瘋魔了一樣。只有我知道，他想研究出可以讓普通人也跨越天塹的手環，更多是為了讓我，和許多像我們一樣的人，不再受到所謂‘血脈’的束縛。
陸川說著又有些懊悔：“我當初太不務正業，整天怨天尤人，總覺得自己覺醒等級太低，是蒼天不公。如果我能早些發現我爸的異常……”
陸川想到陸海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做出了這么多的安排，一時又覺得有些難受。
紀隨拍了拍他的肩膀：“陸叔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選擇把畢生的心血毫無保留地交給了你，是相信他的兒子已經足夠繼承并發揚他的一切。
而隨著植株的出現，一股清涼之意慢慢鋪開，讓人不由精神一振，頭腦都變得清明許多。
陸川用力點頭，看著紀隨的笑容，和宴清虛外冷內熱的臉，原本對未來還有些許的迷茫，在此刻全部化作了堅定。
“手環的開發雖然受到了冥慎的干擾，但就像你說的，最初的構架，還有核心的理念，其實都是陸叔自己完成的。
陸川沒有絲毫隱瞞地將一切告訴了紀隨和宴清虛。
紀隨笑道：“既然如此，我和阿宴以后能不能成為超級戰士，就看你更新打造裝備的速度了！”
宴清虛則默默補充了一句：“如果將來想開發外置盔甲，隨時找我做實驗。”
回去的路上，宴清虛本想將宴霜帶回特勤處，畢竟她身上還有一個定時炸彈。
“那你就會和陸叔一樣，受到冥慎的脅迫。”宴清虛安慰道。
“我身上的印記一時半會兒是得不到解決的，你也不可能把我關在特勤處一輩子。”
聽著紀隨的話，雖然陸川的眼眶有些紅，但是他強忍住了沒有落淚，反而咧著嘴笑了：“那是當然。以后我要讓所有藍星人都用上陸家的手環！”
陸川：……你的確很會安慰人。
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所以陸川的表情雖然有懷念，但沒有太過傷心。
“所以支棱起來啊小川子，不要讓陸叔的心血后繼無人。”
宴霜的聲音柔和，但卻多了股不容反駁的堅定：“阿宴，別擔心。當初冥慎會找上我，可不僅僅是因為我的共生之體而已。”
但如宴霜這種，契靈是有靈性的植株，極為罕見。
紀隨雖然猜到了什么，但沒有說出來增加陸川的煩惱，他在短時間之內已經承受得夠多。
現在想來，哪有什么“偶然”，想來也不過是處心積慮下的“巧合”罷了。
陸川不明所以，實話實說：“她從研究所出來之后，遇到了穢獸。”
陸川見兩人這樣驚訝，不由笑了笑：“沒想到吧，我爸其實自己就是個頂尖的研究員。當初我們家的生物公司，幾乎是他從無到有一手建成的。
聽到這里，紀隨和宴清虛對視一眼，心中同時閃過一絲疑惑：“方便問一下，你母親當初是出了什么意外嗎？”
聽到陸海的遺書內容，兩人在感傷之余，也有些驚訝陸海竟然憑一己之力試出了玉髓的效果。
宴霜坐在后面，看著三個少年人斗志昂揚的模樣，嘴角彎起，心中那個想法也越來越清晰。
正常來說，契靈基本都是各類神獸及動物，因為它們天生有靈，所以更易感應大妖之息，回應召喚。
“后來我的記憶便逐漸模糊，腦海里只有冥慎一人，似乎其他的都不重要，甚至都快忘了我也是個覺醒者。
“當初跟著冥慎的那段時間，我總是無比虛弱，連契靈都幾乎召喚不出來。如今再看，恐怕他用了什么秘法。”
但有件事宴霜一直沒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清醒過來的？
蓍草（cǎo），用作占卜的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