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丟了的事情已經在京城傳開了。
蘇家父子第一時間趕回去。得了消息的云靜蘭立刻叫人通知他們前去驛站。她怕燕加木內疚將啾啾走丟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甚至做出拿自己換啾啾的舉動,所以便沒往家里遞消息。
事情沒有清楚之前燕加木絕對不能輕易離開侯府。
這也自然錯過前來報信的太子隨從。
蘇家一家子直接堵在了驛站要見索圖的事情驚動了闕於氏。
闕於氏剛剛拿到突厥那邊傳來的消息,密信還沒拆開就聽侍女來報大周的人找上門了。
“我還沒找他們麻煩他們倒是自己送上門了!”
阿婭臉色不太好,與平時耀武揚威的模樣判若兩人。聽見王后的話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闕於氏察覺到她過于安靜,心一頓,“出什么事了?”
阿婭如實說道:“文陽侯說自己的女人丟了,帶著蘇瑾澤前來,說索圖大人是最后一個見到他女兒的人。”
“索圖?”闕於氏忍不住提高音量,“這個蠢貨又做什么了?”
阿婭:“索圖大人出去還沒回來,奴婢也不知道事情真假。只是驛站外面已經聚集了很多大周百姓,您知道的大周的人總是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還要您出面安撫!”
闕於氏現在非常后悔帶了索圖來周朝,“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除了不停給我找麻煩還能干什么!”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仿佛耳邊已經傳來了周朝百姓震天的叫喊聲。她甚至沒有懷疑索圖是不是被冤枉的就已經定了他的罪。
她眉眼一閃而過的狠戾并沒有逃過阿婭的眼睛,她諂媚上前:“我們派去的人已經混進周朝運輸糧草的隊伍中,他們還以為裝作商隊我們就不會發現,愚蠢的周朝人又怎么會知道王后您足智多謀早已算這些事。”
闕於氏對此十分受用,她施施然放下手中把玩的匕首,在阿婭長舒一口氣的瞬間突然持刀狠狠扎進了桌面。
刀柄微微抖動,仿佛此時阿婭顫抖的心一般。
“王后饒命!”
闕於氏拔出匕首用刀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冰涼的觸感激得她忍不住顫抖仿佛下一刻冰冷的刀尖就會劃破她的喉嚨一般。
“你沒做錯事我為何要殺你?阿婭,我這個人最討厭背叛,你懂我的意思嗎?”
阿婭身體貼地匍匐在闕於氏面前:“奴婢誓死追隨王后絕無二心!”
闕於氏并沒有任何表示。就在阿婭心中開始發毛的時候她突然開口:“燕加木背叛了我,現在我們的計劃要改變了。”
“真不知道周朝的皇帝知道他的皇姐并沒有死而是在突厥茍且偷生成為最淫蕩下賤的女人并且生下一個小雜種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精彩的表情哈哈哈!”
闕於氏每每想起扶風那個賤人就覺得可笑,一個被國家拋棄的公主竟然還為了周朝不肯跟她合作。不過沒關系,所有攔路她都會一個個鏟除!
“周朝皇帝這么在意臉面,就是不知道他愿意拿出多少誠意來換扶風公主丑聞了。”
阿婭聽見闕於氏的話抖得更厲害了。
“阿婭你覺得呢?”
阿婭搖頭,“奴婢不知。”
“算了,問你也沒用。你想辦法把消息傳遞給我大哥,等我們求娶到周朝公主,他便帶兵埋伏在邊城。過了雁門關就拿周朝的公主祭旗!可汗的仇我一定要報!”
“所有的漢人都要死!”
阿婭知道闕於氏所說的可汗并不是她的丈夫莫澤大汗,而是他的兄長那加滄瀾。當年那加可汗暴斃在京城,是王后的人將他的尸體偷偷帶回去。王后私下調查的所有證據都指向是周朝皇帝。
從那之后王后就瘋了。
她慫恿莫澤大汗篡位,引起突厥十八部落內斗。她極有手段,已經掌握突厥一半兵權。這次來周朝的目的不是為了求和而是為了發動戰爭!
莫澤大汗并不贊同和周朝打仗,主張休養生息。王后表面謹遵王命,實際小動作不斷。
她知道沒有什么比再死一個周朝公主能夠激怒周朝皇帝的了!
闕於氏運籌帷幄的自信模樣讓人膽顫心驚,仿佛不是要發動兩個國家的戰爭而是小小爭吵一般簡單。
“現在讓我們去會會這文陽侯一家吧。”她倒要看看她弟弟是死在什么樣的人的手中!
蘇瑾年一左一右拉著爹娘,身邊還有一個拱火的叔叔。“爹、娘,你們冷靜一點。索圖不敢在京城放肆,先找突厥王后問清楚再說。”
陸聞箏:“我的好侄兒,今天他們敢攆著啾啾跑,明天就敢把你攆著跑,咱們現在打進去?”
蘇瑾澤一個頭兩個大:“陸叔您就別搗亂了。”
陸聞箏:“我怎么搗亂了,叫索圖出來!”
周圍圍觀百姓:“對!叫索圖出來!”
“出來!”
群情激奮,大有不讓索圖出來他們就闖進去的架勢。蘇瑾澤苦苦維持秩序,不知道今天陸叔怎么就跟失心瘋一般仇視突厥人。
幸虧闕於出來了,不然他真怕他陸叔隨手撿塊石頭扔進去。到時候可就變成毆打別國使臣,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你們糾集一幫人圍在此處是想向我突厥宣戰不成?”
驛站大門敞開,闕於氏帶著突厥武士走了出來。人人佩刀,她恨不得對方點頭,這樣也算是師出有名。
這邊蘇瑾澤還在擔心陸聞箏失控,誰知道人家曼斯地理地整理一番衣衫,說得話倒是冠冕堂皇,“王后說笑了,我大周禮儀之邦怎么會做這種事,也不知是哪個宵小想要挑撥兩國關系!”
闕於氏:“……”這貨真以為她聽不出來剛才在外面叫嚷的最大聲的就是他不成?
“你們說索圖將軍帶走了你的柔嘉縣主,請問可有證據?”闕於氏,“索圖將軍尚未歸來,你們怎么知道就是他所為?還是想借口搗亂?”
蘇瑾澤:“那就等索圖將軍回來。”
“誰找我?”索圖揮開人群走了出來,手中還拎著酒壇子,“找老子干什么?”
蘇瑾澤未曾和索圖交過手,只是聽過他的一些傳聞。他未開口,云靜蘭先問了起來:“不知將軍可見到我女兒啾啾?”
“啾啾?”索圖仰頭灌了一口氣,胡亂擦了一把,將酒壇子懟到她面前,沖天的酒味讓她忍不住仰面往后躲避。
蘇君堯攔住夫人的腰肢,揮手擋開,“索圖將軍,這里是大周,不是你突厥可以隨意放肆的地方!”
索圖嗤笑一聲:“那個小東西?賣了!”
“賣了?”眾人吃驚。
“賣了買酒喝。”
眾人:“……”
闕於氏眼角一抽,突然覺得瘋瘋癲癲的索圖有些丟人。
云靜蘭仔細打量著闕於氏,上次宮宴她未曾細看,如今一見竟然覺得有些眼熟。
好似在哪見過她?
可是自己從未去過突厥啊!
蘇君堯察覺她情緒不對,安慰道:“啾啾八成不在那酒鬼手上。”
云靜蘭小聲回他:“啾啾不至于被他抓住。只是我看這個闕於氏十分眼熟,她是第一次來京城嗎?”
蘇君堯:“是,闕於氏……”
“喂!你們倆交頭接耳說什么呢?”索圖發起酒瘋,“老子說了把那女娃賣了,你們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把她賣哪去了?”
“你們問啊!”
蘇君堯:“你是真的醉了!”
闕於氏覺得丟人,匆匆丟下一句“縣主不在此處”讓人架著索圖回了驛站。
她想搞事情是真,丟不起這個人也是真!
她就是瘋了才會帶這么個蠢貨來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