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分組吧?”
“你們自行組隊,別超過三十人就可以。”
殷念的話都沒說完。
突然聽見了嘭咚一聲。
一個男生直挺挺的倒砸在了地上。
眾人嚇了一跳。
周少玉幾步就走到了那男人面前。
“不是哥們兒,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將突然暈倒的男人翻過來,才發現這同學已經滿臉緋紅,周少玉抬手摸了摸,皺起眉頭說:“發燒了?”
這話一出。
周圍一群學生嘩啦啦的往后退。
臉上都是驚恐的神色。
而殷念則是不著哼唧的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元辛碎。
元辛碎只有眼尾有點被燒紅了,看著還怪可口的。
“是不是感染了!”
“快把他弄出去!他肯定被咬了!”大家的情緒都緊張了起來。
周少玉皺起眉頭看向殷念,“找幾個男生帶他進廁所檢查一下,沒有被抓咬的痕跡,就找個空的教室,把人隔離起來,當然,吃的喝的送進去。”
見學生們情緒還是難以平復,殷念也沒在這時候說什么。
不一會兒,周少玉就帶著人出來了。
“檢查過了,沒有傷口。”
學生們這才安靜點,事實永遠比嘴上兩句話都讓人安心。
“帶到那個教室去。”殷念指著離食堂最近的一棟教學樓,“老師們去他們宿舍拿生活用品了,等會兒校醫也會過來,讓她看看。”
但殷念并不打算說完這些就算了。
她轉身看向全校學生:“我知道你們害怕,但是生病,尤其是在這種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生病,是一件很很正常的事情。”
“我不信你們當中沒人身體不舒服。”
“我說過的話永遠算數,如果你們不舒服,只要不是死了,我都會對你們負責。”
“還有其他人身體不舒服嗎?趁早說,我現在要帶著人去藥店拿藥,你們現在不說的話,到時候分藥可沒有你們的份兒。”
大概是因為殷念這一次并沒有疾言厲色,反倒是態度溫和。
和剛才教訓蘇琳嬿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再加上剛才暈倒的男生確實被好好安置了,讓他們對殷念更加信任。
馬上,就有人舉起了手。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
“白芽?”殷念看著怯怯的,卻是勇敢的第一個舉手的白芽,“你發燒了?”
白芽飛快的避開她的眼神。
殷念:“……”她果然很怕自己。
“對,我,我有一點發熱,但是我沒有被咬。”
沒想到白芽會先說。
殷念點頭,“我會讓人檢查你的身體,檢查了之后安排你去教室,床鋪和被子都會有的,生病的人,首先要保證的就是休息好。”
她剛才疾言厲色的時候大家只是害怕。
可現在這句話才是真的讓有些人心悅誠服。
“還,還有我。”
“我好像也發燒了。”
“我不確定,但是感覺身體不舒服,喉嚨也好痛。”
越來越多的手跟著舉了起來。
而隨著他們的手舉起來,殷念發現,竟然同時有上百人發熱。
這不對吧?
別說殷念,就連自己已經發燒的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會同時出現這么多人嗎?
“我們會不會已經感染了?”
“有沒有可能,不是只有被咬才會感染的?”
大家越來越害怕。
但還是乖乖的進了用來隔離的教室。
殷念走到了元辛碎身邊,看著他說:“你也進去。”
元辛碎沉默的坐著,“不用。”
見殷念似乎沒有放棄勸說他,元辛碎索性說:“我要是真感染了,他們攔得住我?”
殷念想到他那身手。
點點頭,“確實。”
“這樣,你就跟著我,你要是變異了,我就把你打暈了關起來。”
元辛碎抿著唇看著他,眸子幽深。
“你瞪我也沒辦法,我不可能放著你這么個定時炸彈在外面亂晃的。”殷念一只手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我得看著你。”
殷念覺得元辛碎的眼神有點嚇人。
可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兩個人面前。
將殷念和元辛碎兩人直接隔開了,元辛碎臉色微沉。
看向突然擠進來的阮傾妘。
“干什么?”殷念被擠的站不穩,要不是元辛碎反手拉住她,她也要摔了。
阮傾妘直接伸出手,壓在了殷念的額頭上。
都不用仔細感受,一上去就燙手。
阮傾妘:“你發燒了,自己知道嗎?”
殷念:“????”她覺得自己能徒手打死兩頭牛,好的很。
“我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
殷念一邊說,一邊自己用手去測量額頭的溫度。
測了之后一點都不覺得燙。
“我怎么摸著挺好的。”殷念一副你休想詐我的神情。
阮傾妘眼角抽搐,最后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因為你的手也滾燙,懂了嗎!你自己摸不出你自己的!”
殷念:“……”確實,對比起來,阮傾妘的手像冰塊一樣。
殷念傻眼了。
其他學生也傻眼了。
不是。
殷念發燒了?
那要是發燒了就代表感染了,那他們怎么辦啊?
殷念不在,其他人能壓住蘇琳嬿封尋這種人嗎?
本來還沒什么的,突然看著殷念的眼神就變得依依不舍了起來。
“校醫回來了!”
就在這時,門口的學生突然驚喜的喊了一聲,“老師他們也回來了。”
他們不僅帶了很多吃的,還帶了許多棉被,以及藥品。
殷念發現自己面前的阮傾妘突然就變得僵硬起來。
她一下明白了,拍拍阮傾妘的肩膀:“放心吧阮會長,咱們的約定依然有效。”
“老師來了也得聽我的。”
她這人就是這樣,要她聽別人的,沒發生啥事兒的時候,她無所謂,老師嘛,尊師重道。
但現在特殊情況,一幫正處于叛逆期的少女少年,這群老師恐怕要壓不住。
沒辦法。
在這種特殊情況下,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老師?
和平年代才有尊師重道的想法,亂起來,誰都一樣,命也只有一條。
但阮傾妘擔心的并不是這個。
“哦!”殷念突然一拍掌,“你是見了你媽媽尷尬嗎?你們還沒有和好啊?”
“有什么不能和好的,你們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母女哪兒有隔夜仇呢?你說是不是?現在還是特殊時期,多少人想和父母聚還聚不上呢。”
阮琴還沒注意到阮傾妘。
她正在讓班主任們清點人數,剛才他們老師把學生安頓好了之后,就去處理了學校里被殷念綁起來的一些喪尸。
“我怎么覺得人變多了?”小辮子老師湊過來好奇的問,“而且……”
他招來一個旁邊一個學生,“你們怎么一堆堆的站著?咋?都這樣了還要分小團隊呢?”
什么啊?
被抓住的學生滿不在乎地說:“我們這是自己組隊了。”
阮琴不理解:“組隊?組隊干什么?”
“當然是出去掃蕩物資了!”這學生一臉理所當然,甚至恨不得當場開始健身,“又不能在這里坐吃山空。”
阮琴覺得不可思議:“掃蕩物資?誰允許你們出去的?”
“有老師們在這,你們只要安靜等待救援……”
“阮校長。”這男生不耐煩的打斷她,她上下掃過看起來異常清瘦的校長,已經有了幾分無奈,“你們這么幾個人,養我們一堆人?現實嗎?”
“我們今年都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會看著辦的。”
“倒是老師你們,看著一個個瘦的瘦,過度肥胖的也有,我們每天還晨跑呢,你們啥運動都沒有,純純社畜,“放心吧。”
男生拍拍胸口,“等我們找到吃的回來孝敬你們。”
阮琴:“……”
小辮子老師吹胡子瞪眼,“誰說的!誰說我不行了!我強壯著呢!”
可阮琴一看就明白了。
這是有人組織了,學生們看起來也沒有之前那么緊張。
“校醫。”就在這時,殷念率先舉手,“有溫度計嗎?給大家測一測溫度。”
“發燒的人登記一下名字。”
“發燒?”阮琴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實話,從剛才開始,她已經覺得不怎么舒服了。
但是為了學生們一直在忍著。
她是校長,如果她倒下了,學生們……學生們好像也無所謂?
大家好像都聽殷念的,殷念說什么,大家就跟著做什么。
甚至發燒的人還自覺排起了長隊,分成了兩波人。
而隨著人流的分開
,她也看見了本來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小妘?”阮琴神情難掩激動,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抓住阮傾妘的手,“你,你怎么在這里?”
“你還好嗎?”
被她握著手臂的阮傾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兩人之間氣氛尷尬。
但殷念看阮傾妘掙扎了半天,愣是沒甩開戰五渣的阮校長。
“你倆能去旁邊拉手不?輪到我測溫度了。”殷念木著一張臉。
可阮傾妘一把拉住了殷念的手,“你不許走,你得待在我身邊。”
旁邊元辛碎的臉色更差了。
“你要是真的成了喪尸,只有我能攔著你。”阮傾妘一臉嚴肅。
殷念嘴巴一撇就要小小嘲諷一把。
卻聽見耳邊‘滴’的一聲。
校醫一臉一臉嚴肅的看著顯示,對殷念說:“你,四十度。”
又對著旁邊的元辛碎也滴了一下,“你,三十九度八。”
阮傾妘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看吧,你們……”
校醫面無表情,又在阮傾妘耳邊滴了一下,“你,三十八度二。”
阮傾妘:“……”
“哈哈哈哈哈!”周少玉叉腰指著阮傾妘就直接大笑出聲。
還沒等他笑個痛快,校醫又一臉麻木的在周少玉耳邊滴了一下,“你,三十八度六。”
周少玉:“……”
阮琴面色微變,“小妘怎么會發燒?”
校醫見到是校長,面色才好看點,“很多學生都發燒了,就算有些學生看起來好好的,其實也已經超過了三十七度,低燒。”
校醫自己也有三十七度六。
“我知道,你想讓這群學生們快點適應末日的節奏。”校醫看向殷念,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可現在不是好時候,大家都生病了,至少等大家退燒。”
殷念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她沒想到自己這鋼鐵一樣的女人竟然也會生病。
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我們帶來了一些被子,癥狀嚴重的人先用,發燒,你們一定會覺得很冷。”校醫溫和說。
“我一點都不冷,我覺得挺熱乎的。”殷念舉手。
校醫:“……你能不能先閉嘴?”
殷念無奈聳肩。
“反正不管怎么樣,我是醫生!”
“你們都得聽我的!”校醫一臉嚴肅。
殷念答應的很勉強,“好吧~”
但是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很顯然沒有放棄。
而另一邊的角落。
蘇琳嬿緊緊握著手機,心酸的都要掉眼淚了。
她渾身顫抖,卻不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
“媽媽!”她壓抑著哭聲,泣不成聲。
電話那邊,白靈心疼的不得了,“乖女兒,媽媽馬上就來接你。”
“別擔心,媽媽這里有很多保鏢。”
“肯定能護著我們的安全。”
蘇琳嬿終于等到了,她抬起頭,滿眼怨毒的看著周圍的所有人,“媽媽,讓他們都來!”
她低聲惡狠狠說:“這里的人都欺負我,媽媽。”
“我要她們都死!”
而另一邊。
白芽也找了個最僻靜的電話。
和蘇琳嬿終于打通了電話不一樣。
白芽的電話都是被動接電話。
但這一次,白芽卻是主動打過去的。
電話那頭,是一道沉穩的女聲,“別著急,今天晚上之前,我會到你的學校。”
女人大概是長時間身處高位,習慣了發號施令,聲線頗為強硬,聽起來會讓人心生距離。
她自己大概也知道這個問題。
正不知道該怎么和這個剛接回來的女兒好好說兩句時。
突然,白芽的聲音小聲的響起:“媽媽。”
“我,我想留在學校。”
電話那頭的女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才聽見女人再度開口,“芽芽,為什么?”
“據我所查,你在這個學校,過的并不開心。”
白芽眼睛亮亮的,“嗯,以前是不怎么開心。”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媽媽。”
她一邊說,一邊踮起腳尖,越過人群看向殷念,“你過來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們帶點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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