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小孩兒露出一個笑容,“怎么會呢哥哥,我是幫你的呀。”
重滿對此冷笑了一聲。
從懷中拿出了一件海螺狀的軟殼。
墨瞳小孩兒見到這東西時,臉色頓時變了一變。
“你要走,誰都攔不住你,可你認得這個吧?”他晃了晃手上的軟殼,“你身上的一塊原蛻。”
“若你今日稍稍離開了我的視線,亦或者是明里暗里的做了什么事情的話,你的這一塊原蛻,可就要徹底消失了。”
原蛻,便是蟲族生平第一次蛻的殼。
蟲族的原蛻對蟲族來說,便等同于是半條命。
它們在最后蛻變成成熟體時,必須要吃掉原蛻或者說至少一部分的原蛻才行。
反正蟲族史上,那些原蛻被徹底毀掉的蟲族,沒有一個是活到成年體的。
每一個蟲族自幼年體開始,便會由家中長輩替它收好原蛻。
是保護,同時也是拿捏禁錮。
蟲族崇尚最原始的暴力與冷漠,子奪父位,兄弟相爭,所有人族講究的三綱五常,禮義廉恥,這一族嗤之以鼻。
而這一塊并不是完整的原蛻,只是其中一塊,并不是少了這一塊就全完了,可誰又知道,它會不會因為少了這其中一塊兒慘死在成年期?
可本該在他族中長輩手上的原蛻出現在了重滿的手上。
小孩兒抬起頭,一雙瞳孔微微散大,幾乎要占據整個眼睛,“你去求爹爹了?他給你了?”
“不然呢?”
重滿一手掐住了小孩兒的下巴,“所以,往后在我手底下,要乖乖的,知道了嗎?”
“知道啦,哥哥。”他脆生生道。
仿佛一個再聽話不過的小孩。
他說完便往旁邊跑了,那‘余毅’更是興奮一笑:“主上認可您了嗎?它將原蛻都給您了!”
可誰知道重滿卻笑意消失,沒了方才的囂張勁兒。
它的牙狠狠磨著發出非人聲音。
“閉嘴。”聲音似有古怪鳴音,“認可我?”
“就靠著這一塊皮?”
“若是真的認可我,給我的就是整個原蛻了!”
“亦或者是他將這礙事的小東西召回去!”
‘余毅’臉上露出驚恐神情,“大人,可不能對主上……”
那邊重滿已經收斂好了情緒,露出一個假笑道:“自然,我對爹爹,并無半分不滿,繼續吧。”
“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余毅才是那個叛徒?我兒是叛徒?”余仁無措又憤怒,只不斷的喃喃否認。
“副門主,如今也不是糾結這個事情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比起在這兒問為什么,不如想想怎么帶著種苗突圍出去。”
“段天門是守不住的了。”
“誰說守不住!”誰料余仁一聲厲喝,“必須守住段天門!”
他不知為何突然激動起來,甚至比方才說他兒子才是叛徒的事情更讓他激動暴怒。
殷念微微皺起眉頭。
反應這么大?
他在堅持什么?
激動什么?
“你瘋了吧?”蝸蝸忍不住上前一步,恨不得揪著他的衣領怒罵道,“這里這么多的弟子,你瘋了嗎?你不惜命,你的弟子們也不要命了嗎?不為你的弟子們想一想嗎?”
可沒想到。
蝸蝸為之出聲,而那些弟子們卻突然抬起頭齊聲道:“我們不走。”
“絕對不走!”
蝸蝸愣住了。
她們看向殷念,死死咬著牙道:“你走吧,殷念姑娘。”
“我走可以啊。”殷念看著這些反常的人,她不明白這些人在堅守什么,“但我要帶種苗走,你們若是為了種苗好,就讓它隨我一起走,我有空獸,能快速脫離戰場。”
“不可以!”
這一次,說話的卻是從見到殷念開始就表現的特別好說話的門主。
她的嘴用力的張開,“種苗只能留在我們段天門,你走吧。”
“待我們將蟲族驅散,你們再來。”
“若是……若是我們也撐不住了……”門主話未說完,臉上卻露出一股死氣絕望來,可在這一層絕望之上,卻是堅定赴死也不退卻的決心。
那種矛盾感又來了。
這群人從一開始就讓殷念覺得無比難懂。
“念念?”元辛碎拉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要不要離開。
說實話,元辛碎對段天門的選擇,并沒有半點吃驚,畢竟沒必要去試圖理解一群不熟的人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
“小空獸。”殷念對空獸招了招手,“跟緊我。”
空獸變成了小小巴掌大的一只,鉆進了殷念的衣袖之中。
“余仁,你們到底隱瞞了什么事情?”
“為什么這么多人要死守段天門?”
“怎么?種苗離開段天門就會死?還是說,你們利用種苗在做什么為自己謀利的事情?”
殷念這話激怒了余仁。
“我要是利用種苗為我自己謀利,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無全尸永不入輪回!”他竟是直接發下毒誓。
“是嗎?”
可她今日一定要看到這群家伙在隱藏著什么。
她心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而且……
殷念看向入口處。
“蟲族好像又變多了。”
“上次與它們交戰不過幾日前的事情,今日竟又是倍增的數量。”
殷念心中空茫一瞬,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神情。
“放心,睡睡。”殷念安撫的握住了他的手,“若是實在不敵,他們不愿意走,我們自己走便是。”
有空獸在,她與元辛碎又是極好的狀態,如今互相依靠。
發生什么事情都不怕了。
“要幫忙嗎?”元辛碎看了一下段天門那邊。
“要幫,但不只是幫他們,更重要的是要幫我們自己。”
“睡睡,給我一炷香的時間。”
“別讓蟲族近我身。”
元辛碎沒問為什么,而是直接應道:“好!”
說著便用骨鞭圈著殷念隔開了一個徹底安全的空間。
殷念盤腿坐下,魔元素,精神力和靈力三種力量開始同時繞著周身呼嘯。
誰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知道她整個人都進入了不能被打擾的入定狀態,三種力量形成巨大的護罩將她護在其中。
元辛碎只顧著殷念這邊,蝸蝸它們也同樣顧著殷念這頭,但也因為他們守著殷念,幫段天門分擔了很大的一部分壓力。
可即便是這樣。
余仁也滿臉悚然的發現,根本擋不住。
護住種苗已經分外吃力。
蟲族完全無視了他們的防線,不斷的往石塔后方深處攻去。
“副門主,他們要殺進去了!”
弟子的聲音驟然變得慘烈起來。
“不好,那是我們的內門!”有人見狀直接生撲過去想要阻攔。
可這一撲,他們對種苗的包圍圈頃刻崩潰了。
無數蟲族瞬間調轉方向對著這突破口猛沖進來。
幾顆瘦弱的種苗被幾只蟲族連拖帶拽的往外拉。
枝干折斷了許多。
門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被拖走。
就在它們要徹底弄死這些種苗的時候。
只聽見刀破風而來。
一刀。
兩刀。
三刀。
那幾只蟲族被徹底洞穿心臟,定了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