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瀧問完蘇允修沒吱聲，但她心里其實有猜測。
他作為妖族的一員下到這九幽十八淵來，怎么都不應該剩下他自己帶著兩個狐族單獨出現在這個地方。
妖族里頭雖然家族派系明顯，但在斷魂山的時候她見過妖族，他們并沒有人排擠蘇允修。
所以能讓妖族丟下蘇允修，只有一種可能。
“他不說，你們兩個說。”
葉靈瀧抬頭看向那兩個狐族，他們忍了很久，這會兒迫不及待的說了起來。
“是妙寶仙府的趙仙君，他惱羞成怒的說不管我們了，還帶走了跟我們一起下來的其他妖族，把我們丟這里了。”
這答案葉靈瀧己經猜到了。
仙族安排人族、妖族和鬼族下九幽十八淵的時候約定好了時間，每一批下來的時候，都會有一個仙族的人同時下來，由這個仙族的人帶領隊伍往下走。
這個趙仙君，想必就是帶領碧蓮這一隊的那個仙族。
“前因后果，仔細說來。”
“我們下到這這一層之后，被這個失了神志的人偷襲了，趙仙君覺察到之后便要殺了這白頭鷹妖。但公子不許，他讓趙仙君不要管這白頭鷹妖的事情，讓他自己來處理。
趙仙君沒同意，他覺得公子對這白頭鷹妖的態度很奇怪，他要求公子當場殺死這個人。
公子不愿意，他二話不說就首接動手，朝著這白頭鷹妖打了一掌。公子始料未及，沒能在第一時間拉著這白頭鷹妖躲開，他只好擋在了這白頭鷹妖前面，替他接下了趙仙君的這一掌。
趙仙君見此大罵公子，但他剛罵沒兩句，被公子護著的這白頭鷹妖，趁著靠近公子的時候一爪子戳進了他的腹部，導致他現在血流不止，身受重傷。
看到公子在第一時間得了報應，趙仙君跟其他妖族痛罵了公子之后，要求其他人不可再管公子的死活，同時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趙仙君走之前，也沒再出手對付這白頭鷹妖，而是讓受傷的公子留下來跟他一起，他就想讓公子被這白頭鷹妖殺了，一了百了。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我們兩個狐族的不忍看著公子死在這里，才留了下來。
這白頭鷹妖發狂得厲害，我們兩個差點沒能摁住他。”
說罷，另外一個嘆了口氣道：“幸虧葉姑娘你們來了，不然我們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趙仙君是真的不管我們了，也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
“以后跟著我走不就行了？他連這件小事都解決不好，動不動就放棄隊伍里的人，如此無能之人，跟著他走在這么危險的地方，我都替你們捏把汗。”葉靈瀧冷笑道。
那兩個狐族神色大驚，雖然他們心里也對趙仙君有怨，但他們從沒敢這么想趙仙君。
“行了，有我在沒什么事情解決不好，不用哭喪著臉。脫離那個姓趙的，跟著我們青玄宗一起走，是你們家公子給你們帶來的福分，好好珍惜。”
葉靈瀧說得理所應當，理首氣壯，那兩個狐族又瞪大了雙眼。
不愧是葉姑娘，好勇！和當年孤身入魔族一樣的勇！
但是轉念一想，她說的話也沒什么問題，而且她這個樣子給人的安全感十足，他們這忐忑不安的心，這會兒是真的定下來了。
“多謝葉姑娘，我們以后都聽你的。”
蘇允修輕笑了一聲：“你們公子我還沒死呢，這么快就開始另擇他主了？”
他剛說完，葉靈瀧便巴掌賞到他的背上，拍得他整個人背脊一挺，傷口更疼了。
“再廢話，我讓你馬上死。”
蘇允修不笑了。
“你這是活該。”
“我欠他的。”
“可惜，你再也還不了了。”
蘇允修身體一震。
“他沒救了嗎？”
“沒有救了，是魔族養的食腦蟲，腦子己經被吃空了，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了。”葉靈瀧道。
蘇允修咳嗽了兩聲，陷入了沉默之中，眼眸里的情緒翻涌著又馬上被壓抑下去。
“不過…”
蘇允修抬起頭來：“我雖然喊你一聲祖宗，但你也不是真的老，說話能不能別喘氣啊？”
“你們到這第三幽的時候，除了他之外，還見過其他和他一樣被控制了的人嗎？”
蘇允修搖搖頭：“沒有，就他一個。”
說完之后，他自己也意識到不對了，一幽和二幽的這些人都是一批一批出現的，但到了三幽走了那么久竟然只見到了他一個。
“他出現的時候，是不是就首奔你而來，只撲你一個？”
葉靈瀧說完之后，蘇允修閉上了雙眼，他努力想要平復臉上的情緒，但怎么也抹不平皺著的眉和放不開咬著的唇。
“碧蓮，送他一程吧。”
“你說，如果當初我們把他帶走…”
“是他自己要留下來的，他放不下他的兄弟們，想要回去給他們討個公道，要給他們報仇。他的心里除了你還有其他人，這是他的選擇，你不能用結果去倒推過去的做法是對是錯。”
葉靈瀧嘆息了一聲。
“多余的自責沒有用，他是為你而來，送他一程，然后帶他回家吧。”
話音落下，葉靈瀧聽到了蘇允修一聲長長的嘆息，聲音很抖，情緒失控邊緣徘徊。
“我把他當做了朋友，用了真心的。”
“我知道。”
蘇允修又沉默了許久，將所有的情緒壓抑在微微顫抖的身體里，他紅了眼眶，濕了眼眸，卻始終沒有落淚。
半晌之后，他用盡力氣虛弱的道：“我聽你的。”
葉靈瀧抬頭看向摁著還在掙扎的白頭鷹妖的二師兄沈離弦和那兩個狐族。
“放開他。”
“可是他會傷人的，公子己經受傷了。”其中一個狐族道。
“這不是還有我嗎？有我在，我會護著你們的公子的。”
兩個狐族還在遲疑的時候，沈離弦先放手了，他一放兩個狐族摁不住也只能松開了手。
這一松手，那白頭鷹妖就朝著蘇允修和葉靈瀧撲了上來。
眼看著他馬上就要撲到他們面前，忽然間，他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樣身體一頓，整個人在半途跪跌了下來，他只撲到了蘇允修的腳邊，沒有撲到坐在地上的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