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消氣，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實在是你涉世未深，給你一個成長的機會。”
葉靈瀧開啟了苦口婆心模式。
“你自己好好想想，從進來開始，你犯了多少個錯誤？以貌取妖，輕信他人，若遇到的是厲害角色，這哪一點不是致命的？
你實力強，被暗算了還能反抗，可你家主人手無縛雞之力，敵人的刀掛他脖子上怎么辦？”
黑龍坐了下來，嘆了口氣，抓起酒壺直接往嘴巴里倒。
這事確實是他理虧，他沒話說。
“這是一個充滿了惡意的世界，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
黑龍順勢點了點頭，一時間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邊上的碧蓮也跟著點點頭，倒不是覺得有道理，就是習慣性對領導阿諛奉承。
“謹記你犯的這些錯誤，如果實在記不住，就往碧蓮那看一眼。”
黑龍正要繼續點頭，忽然他猛地抬起頭來，哪壺不開提哪壺！
碧蓮正要繼續阿諛，此刻他趕緊縮起了身體，葉祖宗，后面那一句不加也無妨，反正這傻龍永遠也學不聰明的。
許是這樣的刺激已經多次，黑龍的怒火暴漲起來之后，抬手打碎了碧蓮面前的碗，碗一碎怒氣也就跟著消弭了下去。
這過程中，除了碧蓮的小心臟和他的碗，無人傷亡。
酒足飯飽，安靜了幾秒。
葉靈瀧目光往碧蓮那看了過去。
“碧蓮，你知道怎么離開這里嗎？”
“知道啊。雖然我們都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但想要離開，從上面是完全走不通的，只能往下走。從一幽一淵走到九幽十八淵，到達這里的盡頭，應該……就能出去了吧。”
“應該？”
“這只是大家口口相傳的說法，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是真的，也沒有聽說誰真的離開了。就好像是，大家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給自己瞎編一個希望。”
“但它也未必不是真的。”
“對。在第一幽的人從未下去過，我們都不知道九幽下面是什么樣子，所以真有人出去了，我們也不會知道，所以這個傳說未必就不是真的。”
“那要怎么從第一幽下到第二幽？”
“還記得你們進來之后手上出現的藤蔓嗎？你們現在再低頭看看，它是不是長出了一根枝條，枝條上是不是多了一片葉子？”
葉靈瀧他三個人紛紛低頭看自己的手腕，果然看到手腕上的單根藤蔓竟然長出了一根枝條，以及一片葉子。
“枝條數量代表你們在第幾幽，等對應的枝條上長滿十片葉子時，你們就獲得了通往下一幽的資格。”
“要怎樣長出葉子？”
“長出葉子有兩種辦法，第一是自己積累，第二是靠打擂搶奪。
自己積累就是吸收這九幽之地里的煞氣，將煞氣轉化成力量積累到自身，從而長出葉子。就像人族吸收靈氣增長修為，妖族吸收妖氣修煉得道一樣。吸收煞氣，催長葉子。
但不一樣的是，這過程極為艱難。人族、魔族、妖族、鬼族本身就有自己的修煉的氣息，修煉轉化它們易如反掌。但煞氣不屬于任何一族，吸收轉化很難，而且它還傷身。
靠這個方式經過漫長的歲月，積累出一兩片葉子的人不少，但積累出十片離開的，我沒見過。
迄今為止，我見過所有離開第一幽下到第二幽的，都是是打擂搶奪離開的。
下去到一幽二淵之地，有個巨大的擂臺，上去可以挑戰任何人，被選中的人無法拒絕挑戰，輸了會丟掉一片葉子，贏了可以獲取對方的一片葉子，就算是打死對方也只能得到一片。
葉子丟光了，沒有了，那人就會被九幽十八淵里的規則抹殺。”
果然這里是有固定規則的，胡方之前說的什么靠機緣根本就是在騙她。
打擂的話問題不大，畢竟在第一幽的人修為最高也就是合體，合體都能稱王，她要連贏九場沒什么難度。
難的不是離開這一層，走下而且一層又一層。
“碧蓮，你在這第一幽多長時間了？”
碧蓮一怔，還仔細的想了好一會。
“具體不太記得了，但應該有五百多年了。”
聽到這話，別說是黑龍，就是葉靈瀧也給驚到了。
他竟然在這里待了那么長時間！
要知道化神修為最多也就只能活一千年啊！
這只化身期的兔妖大半輩子貢獻在這里了！
“這么長時間，你積累了幾片葉子啊？”
“兩片，這里煉虛期的居多，我比武打不贏總是輸，所以這么些年來根本沒攢起來，只能在這里艱難求生。”
碧蓮嘆了口氣，說話的時候目光低垂著沒看任何人。
黑龍正要感嘆他可憐但廢物的時候，葉靈瀧輕笑一聲：“黑龍，動手。”
他雖然驚訝但馬上動了手，他扒開了碧蓮的手腕，清楚的看到他用法術遮擋的手腕上，共有九片葉子！
只差一片他就能離開了！
被拆穿的碧蓮慌忙后退，臉色難看的開始編說辭。
“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們，只是我那么多葉子實力又低，萬一被人知道送去擂臺上可怎么辦？這是我辛辛苦苦攢的！”
這回黑龍學乖了，聽完這番話直接目光轉向葉靈瀧，分析不明白就不分析了，直接抄答案。
只見葉靈瀧果然又笑了。
“你怕不是沒攢夠，而是根本不想離開吧？”
碧蓮一愣，喝了酒后微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愧是葉祖宗，一點都不好騙。
“就我這樣的實力，在第一幽勉強可以保證自己的生存，下了第二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反正是沒希望出去，待哪不是待？為什么要下去送死？
別這么驚訝，在這里不想離開的人一點也不少。
比如魔族、妖族、鬼族的老大都是第一幽罕有的合體期，他們想去二層易如反掌啊。可下去得給人當孫子夾縫求生，哪有在上面作威作福來的爽？
再比如很多人下去了也是死，或者不想回到上面世界，他們就選擇留在這里生活，還有不少人在此繁衍后代呢。”
“話雖如此，可留在這第一幽，活著也不見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