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
牧云都記不太清到底過去多少年時間了。
好像只是數十年，好像是數百年，又好像是數千年，甚至數萬年……
他已經有些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一年四季的變化，看了又看。
古寺還是那么破敗，杳無人煙，一點沒改變。
而在這不知時間流逝多久的環境下，牧云的道府，從九千五百座，一座一座的增加，并無意外，來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座。
極限！
到達極限的牧云，卻是發現……
他無法再跨出一步。
道府無法再開辟了。
可他也無法尋找到自己成就為皇的道。
前進的道路，一片蒼涼，甚至于在這種環境下，牧云已經做到了自己覺得能夠做到的極限。
他將自身九千九百九十九座道府，通通打磨熬煉一遍又一遍。
他嘗試著這九千九百九十九座道府，能不能蛻變成不一般的境遇。
可任何嘗試，都是失敗的。
甚至，他不斷凝聚自己的道紋，百萬道道紋，都被他玩出花來，而且昔年所掌控的許多道陣陣圖，他都是一一演練出來。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牧云徹底忘記過去了多久時間。
可神奇的是……
每當牧云因為無法尋找到出路而要瀕臨崩潰之際，他總是莫名其妙的安靜了下來，開始修行。
這種感覺，極度的古怪，詭異。
如此這般，牧云覺得，好像度過了自己漫長的一生之時。
突然。
這一天。
咯吱一聲。
那腐朽的幾乎隨時會倒下來的寺門，在這時被人推開。
一道身影，出現在寺門外。
當牧云看到那道身影之際，第一眼并未看其容顏身段，而是看到……那是一個人。
這讓牧云幾乎想喊出來，想咆哮出來。
而過了好一會，牧云方才看清楚站在寺門前的人。
其看起來一米八多高，身材勻稱，披著一件袈裟，那袈裟看起來似乎很多年了，可不破舊，顯得很老氣，但是穿戴在此人身上，卻又給人一種春風和氣的感覺。
其臉蛋看起來，二十幾歲模樣，棱角分明的臉頰，眼眸，處處彰顯出一種英氣。
光著的腦袋，蹭亮蹭亮。
是一個和尚。
很年輕的一位和尚。
而牧云站在原地，呆呆的反應了很久之后，方才神色帶著幾分錯愕道：“釋空！！！！”
年輕和尚雙手合十，看向牧云，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耽擱了些時間。”
耽擱了些時間？
牧云愕然。
這哪里是耽擱了些時間，他在這里等了多少年了？
年輕和尚雙手合十，一步步來到庭院內，坐在石桌邊，看向牧云，笑呵呵道：“牧施主，請坐。”
說著，其手掌一揮，斑駁的石桌表面，變得纖塵不染，繼而出現茶具，整整熱氣的茶水，撲鼻香氣，令人心曠神怡，牧云感覺到自己內心的躁動都是減弱許多。
實際上，不知道多少年時間內，牧云等待，時而焦躁，時而平靜，本身也并不是急不可待。
可看到這年輕和尚，立刻就急了。
牧云看向年輕和尚，不由道：“你……真的是釋空大師？”
年輕和尚雙手合十，低頌佛號，繼而道：“叫我釋空即可。”
“十大無天者之一，懸空寺住持，釋空大師？”
年輕和尚笑道：“只是虛名而已，所謂十大無天者，也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嗯，不特別，僅次于十八個神帝的人物，這叫不特別？
“先前，那佛像前，是你呼喊我的嗎？”牧云又是問道。
“是。”
“喚我為何？”
“你與我的一位故友頗有淵源，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我故友的影子，所以，想要見見你。”釋空大師淡笑道。
牧云隨即道：“天元神帝林天元？”
“嗯……”
牧云又是道：“冒昧問一問，林天元死了？你死了？”
“在看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他是否死了，可看到你之后，我知道，他死了！“
釋空語氣波瀾不驚，很不符合一個二十幾歲年輕人樣子，淡淡道：“而我，早已經是坐化了。”
牧云又是問道：“林天元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死的？”
釋空看向牧云，笑了笑道：“牧云施主，過去的事情，追究起來，并無意義，死人就隨風而散了吧……”
“那怎么行？”
牧云卻是直接道：“林天元怎么死的，你怎么死的，這都很重要，是神帝殺了神帝，殺了無天者？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你那么厲害，應該看出，我本身擁有兩重命數，一個是我自己的，一個是旁人按在我身上的。”
“我出生后，就是牽扯到神帝之間的博弈，從一個小弱雞到現在……一個小弱雞，我一直是別人的棋子。”
“這種感覺，你明白嗎？”
釋空大師笑了笑道：“我明白，因為我，也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你要知道，這世間，執棋者，也可能是別人棋盤之中的棋子。”
牧云聞言，表情一怔。
釋空大師繼而道：“古往今來，道府能夠開辟到達九千九百九十九座的，少之又少，目前所知，十八神帝都能做到。”
“可他們，無一不是付出巨大的代價才做到的，牧云，你不好奇，為何你的凝聚道府，看起來如此一帆風順嗎？”
一帆風順嗎？
我不覺得啊！
釋空笑道：“你的道，有人在幫你走。”
“或者是說，有人在和你一起走！”
牧云眉頭蹙起。
“釋空大師，你是和尚，出家人，我是俗人，我有愛恨情仇，所以呢，咱們溝通，你說話……就直接點好吧？”
有人一起走？
誰啊？
鬼啊！
釋空微微一笑道：“你與牧蕭天倒是很像呢……不過，他比你城府更深，連我也看不穿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你認識牧蕭天？”
牧云脫口而出。
問完就罵自己傻缺。
釋空大師也是無天者之一，怎么可能不認識同為無天者的牧蕭天。
釋空徐徐道：“我一生，借著前路古人的佛道，走到了佛道的頂端，與這天地至佛，融合一體！”
“當年，我若不死，或許已然踏入神帝之境。”
“而在我一生之中，唯有兩個人，是我所看不透的！”
釋空話到此處，目光看向牧云。
迎著釋空的目光，牧云眨了眨眼。
你別看我啊！
你倒是說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