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造船廠的車里——
方師長大馬金刀地坐在后座,板著臉數落華皎皎:
“也不掂量自己身體什么情況,就知道逞能!”
他指的是華皎皎在碼頭上把車讓給陶思怡姐弟的事。
偌大一個軍區駐地,還怕騰不出一輛送人的車來嗎,讓那對姐弟等一等怎么了,非得搶一個病人的車?
皎皎這小妮子也是,別人開口她就讓,以前坑他的機靈勁兒哪去了,對洋人這么熱心腸,結果呢,把自己弄生病,真是傻到家了!
方師長扭頭,威嚴虎目瞪著“一臉病容”“虛弱”靠在車門上的華皎皎,“難受了吧,活該!”
手上卻自覺擰開水壺遞過去,里面是他讓警衛員帶的熱水。
華皎皎接過,沖方師長甜甜一笑,“謝謝姑父,你怎么知道我剛好口渴了。”
水壺里裝的是暖呼呼的紅糖姜水。
看來姑父嘴硬心軟,還是很關心她這個侄女的嘛,知道她傷寒還準備了姜湯。
方師長表情嚴肅地冷哼一聲。
“老方,你少說兩句,皎皎作為軍屬,對待外賓的態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部隊的態度,她也是為了我們和外國專家的友好關系著想嘛。”
“照我看,這孩子不是逞能,而是有大格局,你該高興有這么個好侄女才是。”
一旁的章政委開口勸道。
他臉上不像剛才在方家時的愁眉不展,說話還帶了點笑,顯然是已經找到飛魚主機被停的破局之法。
方師長當然知道華皎皎做得對,可他以為華皎皎真的病了,心里有些不得勁兒。
讓車本來是一件芝麻粒大點的小事,不值一提,可深埋在背后的卻是華國努力了這么多年依舊不夠強大,他們的老百姓面對外國人挺不直腰桿。
尤其陶思怡姐弟受了幫助不感恩就算了,理查德竟還借這件事停了飛魚主機。
他們打心底里看不起華國,不尊重華國。
這才是真正令方師長覺得氣憤的地方。
他忍不住罵道:“狗屁的友好關系,別以為老子不知道那群洋人到船廠后都干了什么!”
住著新修的專家樓,拿著華國支付給他們的不低于M國的高額薪水,附加各種出差補償金等各種福利待遇,每天每個人的工作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三個小時。
造船廠這邊因為飛魚的事焦頭爛額,他們卻悠哉樂哉的在新建的食堂里聽音樂、喝紅酒、吃牛排,要船廠技術員和工人師傅三請四催才肯去車間指導一下。
出了問題就怪華國這邊的翻譯水平太差,沒有翻對他們說的話,飛魚設計圖紙也是拖了足足大半個月才交上來,還有好些地方零件和圖紙對不上號……
“這要是擱以前,老子早一槍崩了他們了!”
章政委深深嘆了口氣,“可現在不是以前了,咱們有求于別人的技術,能忍就忍,忍不下也得忍啊。”
方師長蹙眉,老章現在思想有些偏右了。
當年蘇國全面撤走專家的教訓沒吃夠嗎?歷史證明,一味妥協退讓是沒有用的。
這時,靠坐在車門邊的華皎皎突然坐直身體,舉起右手大聲道:
“全世界被壓迫人民、被壓迫民族團結起來,打倒M帝國主義及一切反動派!M帝國主義及其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車內空氣靜了幾秒。
方師長和章政委不約而同扭頭看過來,坐在前面的顧錚和司機也忍不住看向后視鏡。
被四道視線盯著,華皎皎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那啥,我最近在背語錄呢,突然就想起M國總統來訪問時,主席讓人在西郊機場樹的標語來了。”
現在華國雖然還不夠強大,但也是能和M國掰一掰腕子的,主席幾年前就告訴他們要不卑不亢、挺直腰桿面對外賓,有什么好怕的。
“大家快別看我了,船廠到了,下車吧。”
華皎皎率先下了車,嘴里還哼著《我的祖國》的旋律,里面有句歌詞寫得特別好:
“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
一路上都板著臉的方師長聽到后,哈哈大笑起來,他拍了拍章政委的肩膀:
“老章,你說得對,我有個好侄女,初生牛犢的膽子可比你這個沙場猛虎還要大喲!”
方師長一掃心中憋悶下了車,章政委落在后面,搖頭笑得無奈。
到的時候,造船廠新建的食堂里正在舉辦陶思怡和喬治的歡迎會。
門口掛了彩帶,桌上擺著蠟燭和鮮花,還有漂洋過海而來的黑膠唱片機,浪漫悠揚的音樂,伴隨著談笑聲從食堂傳出來。
跟著來的還有陳磊和軍區醫務室的兩名醫生,一行八個人,但能聽得懂英語的只有華皎皎一個。
“威廉,Mr.史密斯停了飛魚主機的舉動是否太沖動了,兩國簽訂了協議,他這樣做就不怕華國人生氣嗎?”
“本,你也太膽小了,難道不知道華國人以前都被叫做東亞病夫嗎,他們懦弱膽小,根本不敢生氣。”
“可是思怡小姐和喬治并沒有生病……”
“本!我們只需要聽Mr.史密斯的就行了,只有這樣華國人才會同意我們聯合試制崇興號,你對華國這艘新艦艇就不好奇嗎?”
提示:個別地區章節圖片加載較慢,如出不出來,請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