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皎皎和鄒竹生剛走到病房外,就聽到里面傳出葉秋帶著哭腔的聲音:
“醫生,真的沒辦法了嗎,我家向南才八歲,不能一輩子當個聾子啊……”
“你是怎么當家長的,孩子情況不對,怎么不提早一點帶來醫院就診呢?”
葉秋又急又無助,“家里最近出了點事,我也是今天才發現。”
醫生嘆氣,也為陸向南的情況感到可惜,“外傷導致的耳聾經過治療是可以恢復聽力的,但治療時機很關鍵,你家孩子拖得太久,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了。”
他們醫院接收過不少類似的病人,有不小心撞到頭的,有被鞭炮炸聾的,還有被一巴掌打聾的,輕則鼓膜損傷,重則內耳震蕩引起神經性耳聾。
陸向南就是后者,也不知哪個喪良心的對一個八歲孩子下手這么重。
“那現在怎么辦哪,已經到這份上了,醫生你得給想轍治啊。”葉秋連聲懇求。
“先吃藥看看吧,我們也沒別的辦法了。”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走出病房。
“醫生,醫生……”
葉秋追了出來,看見外面站著的華皎皎和鄒竹生,臉色變了變,“你們來做什么?”
“如果是來看笑話的,那你們滿意了,向南的耳朵被俞主任打聾了,這輩子都聽不見了!”
指責怨懟的語氣,仿佛兩人就是害向南失聰的罪魁禍首。
華皎皎平靜道:“你都說了是俞東陵打傷向南,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與虎謀皮者,他日必定為虎所傷,若不是你們心術不正想借俞東陵的手害我,前后耽擱了這么長時間,向南興許可以早一點得到治療,也不會是如今這個下場。”
葉秋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無力反駁,因為華皎皎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要是老陸沒跟俞東陵認識,俞東陵逃亡的時候不會找上陸家,陸家根本不用遭難。
要是老陸在聯系偷渡船后就收手,俞東陵早就逃出境外了,老陸不會被抓,她也不會忽視向南的異樣,早點來醫院是可以治好的……
她不禁在心底問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老天爺對他們的懲罰?
害人不成終害己。
“報應!都是報應啊!”
巨大的悲痛和悔恨席卷了葉秋,她嗚咽著癱靠在墻上,握成拳頭的手一下下用力敲著心口。
“為什么不落在我身上,為什么要落在向南身上?他才八歲啊!”
“老陸完了,向南這輩子也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們一家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此時此刻葉秋只是一個遭受打擊幾近崩潰的母親,沒有誰會在這種時候通過奚落她來取得快感。
鄒竹生攔下她捶打胸口的手,“舅舅想要見你,看守所那邊同意了。”
“真、真的?”葉秋詫異。
鄒竹生點頭,“要求下午五點之前探視。”
“可向南……”
“我們在醫院看著,你趕緊去吧。”
“好、好、我馬上就去。”
葉秋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跑進病房拿了給陸平準備的衣服用品。
這時候她也顧不上之前是怎么罵鄒竹生的了,他到底是向南的親表哥,再吵再鬧都比外人可靠。
“舅媽,”鄒竹生忽然從后面叫住葉秋,“舅舅他…全都交代了。”
葉秋背影一瞬間好像又佝僂了幾分,什么也沒說,大步跑出了醫院。
病房里,陸向南眼巴巴望著門口,渾身繃得緊緊的,像受驚的小動物。
華皎皎找出紙和筆,簡單寫了兩句話給他看——
媽媽去見你爸爸了
哥哥和姐姐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