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炎陽在咖啡廳約柳辰寒見面,柳辰寒遲到了十幾分鐘。
進來后,柳辰寒向俞炎陽道歉。
“俞總,不好意思,公司臨時有事,讓你久等了。”
俞炎陽客氣地說:“我也剛到,沒等太久。”
“你發的資料我看過了,我不明白俞總放著這么好的事業不繼續發展,為什么想賣掉?”
柳辰寒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所以坐下后便直截了當地詢問。
俞炎陽苦笑說:“我要是能留在京城,當然不舍得賣掉。這不是打算離開,沒辦法才不得已做這樣的決定。”
“俞總打算去外地發展?”
柳辰寒很驚訝!
俞炎陽算是京城商業圈里的新貴,小小年紀便能做到這個程度,雖然有家庭背景加持,但自身是絕對優秀的。
他還感嘆過,長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只是他在這個時候離開,可不是明智選擇。
除非,外地有更好的發展。
“嗯,是打算去外地發展。”
俞炎陽沒說為了女朋友離開,怕人家笑話他戀愛腦。
柳辰寒沉浸片刻,又問:“既然想去外地發展,也不是非賣不可。你也可以找經理人負責幫你管理,聽說前一段時間,你一直都在找合適的人,怎么,沒找到?”
“柳總是怕有麻煩嗎?”俞炎陽問。
柳辰寒笑了笑,說:“我雖然對你的公司很感興趣,不過我這人也不喜歡麻煩。就算是有麻煩,也想從一開始就知道得明明白白。”
“我是可以找人幫我管理,可是我父親……他希望安排自己的人。柳總也知道我家的情況,與其跟他扯皮,不如賣了干凈,免得以后麻煩。”
俞炎陽苦笑著說出自己的難言之隱。
柳辰寒了然地說:“明白了,不過俞總,這件事我還得考慮。畢竟令尊的身份……我不想為了這件事,就得罪令尊。”
“明白,今天跟柳總見面就是表明我的態度,柳總可以好好考慮。不過要抓緊時間,我這邊很著急,而且接觸的也不止柳總一個賣家。”
“好,我會好好考慮。”
柳辰寒點頭。
俞炎陽送走柳辰寒后,又見了兩個人。
說實話,能出得起價格,買得起他公司的人沒幾個。
見另外兩個人,也只是想給柳辰寒施壓。
真正能愿意買下他公司,又能盡快做出決定,恐怕也就有柳辰寒了。
當然,他本來是可以找顧家幫忙。
顧家完全有這個實力。
不過他知道顧明月和顧家的關系,不想跟顧家牽扯太多。
他這邊跟人談完后,準備去找顧明月。
結果,又出事了!
顧明月在加拿大陷害養家妹妹、被抓坐牢、又被顧家救回來的事,在學校論壇上曝光。
有圖有真相,小作文寫得特別長。
連顧言行的名字都寫出來了,不過卻隱藏了顧慎謹的存在。
看來對方想曝光顧明月,是不怕得罪顧家,才敢曝出來顧言行。
可是卻不想得罪楚家,于是把顧慎謹隱藏。
六七歲涉嫌殺人,十八歲又涉嫌陷害殺人。
一時間,顧明月這三個字在全校掀起軒然大波。
學校的學生人人自危,家長也找到學校,要求開除顧明月。
他們絕對不能容忍,他們家的孩子跟一個殺人嫌疑犯在同一所學校里。
而且,還曝光了一段剪輯后的視頻。
顧明月把李晨風帶到一個巷子里,再然后顧明月哭著跑出來,沒多久李晨風被人痛打一頓丟在藍醉門口。
對方目的很明顯,就是告訴別人,李晨風那次挨打是顧明月下的手。
李立樺和戴莉看到視頻快瘋了!
喪子之痛再次揭開傷疤,血淋淋地呈現在他們面前。
俞炎陽知道這些消息的時候,人在公司。
氣得摔了兩個茶杯。
他馬上給顧明月打電話:“月月,你收拾一下,我這就先送你和鄒盼離開。”
“你……不怕我嗎?”
顧明月自然看到那些東西。
她臉色白得像一張紙,從學校里落荒而逃地跑回家。
此刻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渾身冰冷,心沉到谷底!
如果說五六歲的時候,還能用年幼無知來解釋。
可是加拿大的那件事,她已經成年了。
其他人不知道真相,只會認為她對養家妹妹下手,其心可誅!
曝光她這些事的人,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徹底毀了她。
這樣一個糟糕的她,別說楚家,就算是顧家恐怕也會想跟她劃清界限。
俞炎陽,又會怎么看她?
“你胡說什么,我怎么會怕你?我說了,不管你以前做過什么,我都不在乎,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是什么人。月月,你現在聽我說,你跟鄒盼把東西收拾好,天黑了我去接你們。這期間不管誰來找你們,都不要開門。”
“好,我等你。”
顧明月眼眸微紅,重重地點頭。
樓下,有人在吵鬧。
背后的人不止曝光她這些事,還曝光了她現在的地址。
所以鄰居們知道后在下面聚起一起,嚷嚷著要去找物業,讓她立刻離開這個小區。
“月月,我們走吧!”
鄒盼扶著肚子來找她。
她身體還很虛弱,臉色也沒有一絲血色,好像隨時都會倒地。
顧明月回過神,立刻起身扶住她。
“對不起,我又連累你了。”
顧明月很難受。
之前答應過她,參加完江清越的葬禮再走。
現在,怕是不能參加了。
鄒盼也猜到了。
強扯出一個笑容,將她的頭發往耳后捋了捋,說:“清越他會明白我的。”
“我們等天黑了就走,俞炎陽送我們離開。”
顧明月說。
鄒盼點頭,馬上去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只要把重要財物帶著就行。
樓下,吵鬧的人越來越多,物業頂不住壓力終于過來敲門。
可是顧明月不理他們。
被他們敲得煩了,干脆在里面喊話:“有本事就報警,有膽子就踹門。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應該知道得罪我,我會做什么事。”
頓時,外面鴉雀無聲,沒人敢說話了。
總算安靜一會。
顧明月讓鄒盼先睡一覺。
一會開車,不知道要開多久,怕她身體受不了。
俞炎陽從公司離開后,急匆匆地回家拿東西。
結果剛到家,把東西拿好,俞兆東突然回來了。
他很少來這里。
當初帶著陳穎回來,被親兒子從樓上推下來,他就很少回來。
俞炎陽下樓后看到他,愣了一下。
厭惡地說:“你來干什么?”
“這也是我家。”
俞兆東回答。
俞炎陽冷哼:“從你背叛家庭的那一天開始,這里就不是你家了。”
“我過來找你,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知道你打算離開。所以,想跟你再見一面,到底父子一場,雖然你我都不是很滿意這個關系,但這輩子是沒辦法改變了。咱們爺倆,一起給你媽上柱香吧!畢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俞炎陽本來聽前半段,還不屑一顧。
但是聽到最后幾句話,又動容了。
俞兆東看他沉默,又進一步勸說:“你媽媽應該也希望看到我們父子和平相處,別讓她失望。”
俞炎陽目光深沉。
的確,媽媽雖然自己承受痛苦。
卻在臨死前還是告訴他,不要怨恨爸爸,要跟爸爸好好相處。
她希望她走后,沒有媽媽了,爸爸也能愛他。
雖然,她的希望是奢望。
可是,他也不想讓她失望。
“跟我來。”
俞炎陽帶他上樓。
樓上母親的臥室,被他專門用來祭拜母親,存放了母親的遺像。
沒時間去墓地的時候,他都會在家里給她上柱香。
俞兆東進去后,看到亡妻的相片,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兩人各上了一炷香。
上完香后,俞兆東又對著遺像說:“這些年都沒來給你上炷香,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兒子,可是這些年我也沒有照顧好他,但是,他很爭氣。差不多大的孩子里面,他是最出類拔萃的,你可以放心了。而且我向你保證,以后我會盡量做到父親的責任,好好照顧他……”
“行了,別在我媽面前吹牛了,我媽會惡心。”
俞炎陽皺著眉頭打斷他。
俞兆東感嘆地說道:“我沒有吹牛,也沒有在故意說大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這些話都是真心的。”
“不相信,說完了就走吧!我也還有事。”
“行,下去吧!”
俞兆東點頭,轉身出門。
他先一步下樓。
下樓后,還去廚房里倒了兩杯水。
拿了一杯給俞炎陽,說:“喝口水再走吧!說了那么多話,不口渴嗎?”
說著,自己也拿著水杯喝起來。
俞炎陽沒有多想,接過他的水杯喝下去。
喝完后,放下水杯,又去拿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可是,他走到門口,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立刻伸手抓住旁邊的扶手,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看向他。
“你……在水里……下毒?”
“不是下毒,是讓你好好睡一覺。我是你親爹,怎么可能給你下毒?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我跟你媽說了,以后會做到父親的責任,好好照顧你。所以,我不能看著你送死。”
“送……死?”
俞炎陽腦子嗡嗡作響,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
他蒼白著臉,即便是兩腿無力卻還是掙扎著,哪怕是爬也想爬出去。
他要去找顧明月,他要去找他的女孩。
以前他沒能保護她,這一次他一定要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