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七皇叔賜的菊花茶……”陸寧晚看了一眼沈重夜。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喝。
但是不喝很有可能得罪沈重夜。
相對于得罪沈重夜的后果，她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承擔喝撐了的后果的。
沈重夜涼涼地睇了一眼沈唯玉：“太子妃確實比你懂規矩。”
沈唯玉的臉色青了一下，只得耐心等著。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陸寧晚喝完了最后一杯菊花茶。
此時，她被撐得想吐，幽幽地看向沈重夜。
“現在覺得火氣還大嗎？”沈重夜笑著問道。
不敢張口怕自己吐了，陸寧晚輕輕地搖了搖頭。
沈重夜優雅地站起身：“大理寺傳喚你的時候，你要隨叫隨到。在案件調查清楚之前，你不可以離開京城。”
陸寧晚知道大理寺的這些規矩，應了一聲好。
沈重夜慢慢悠悠地離開之后，沈唯玉冷冷地看了一眼陸寧晚：“跟本宮回去。”
陸寧晚感受著沈唯玉的火氣，一言不發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出宮之后上了馬車，陸寧晚才坐下，臉上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
她下意識地摸到了藏在身上的匕首，想要給沈唯玉一刀。
但還是忍住了。
“不知殿下這是何意？”陸寧晚抬起眸子，靜靜地看向沈唯玉。
那雙漆黑的眼睛在此時顯得格外幽深，明明是無悲無喜，卻又像是可以令人墜落的深淵，讓沈唯玉心里有些發毛。
但也只是一瞬間，他就將內心的恐懼驅散。
他怎么會怕陸寧晚。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打她又怎么樣？
“這一巴掌，是為了芳華打的。她一直把你當成親姐姐，你卻如此猜忌她，傷害她，簡直是沒有良心。”
“這一巴掌，是為你今日在宮里的表現打的，你知道本宮不喜七皇叔，卻還要求他給你公道？你有把本宮放在眼里嗎？”說到這里，沈唯玉的語氣要比之前還要憤怒。
他又一次地朝著陸寧晚揚起巴掌。
不過這一次，陸寧晚有所準備，抬手穩穩地擒住了沈唯玉的手腕。
沈唯玉見陸寧晚竟然還敢攔著她，更是生氣，又揚起另外一只手。
“殿下，你難道是想臣妾頂著這張臉去大理寺？”陸寧晚冷靜地問道。
沈唯玉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臉青了又黑，如打翻了調色盤般精彩。
“你這是在拿七皇叔威脅本宮？”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道，“你以為七皇叔愿意給你主持公道就是對你另眼相看？你在做什么夢！”
陸寧晚松開了捏著沈唯玉手腕的手，輕輕地將她那只手在衣裙上擦過：“殿下，臣妾并沒有這個意思。”
“大理寺雖然是被七皇叔管著，但幕后真正掌控大理寺的，還是父皇。”
聞言，沈唯玉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剛剛實在是急怒過頭，竟然忘記了這茬。
“你不是因為覺得七皇叔是你的靠山，故意挑釁本宮？”
見沈唯玉在沈重夜的事情上永遠這么應激，陸寧晚的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殿下想多了。”
沈唯玉這個時候，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想多了。
陸寧晚并不是個蠢人，她不會沒有自知之明，覺得沈重夜可能會做她的靠山。
內心的怒氣消散了一些，他看著陸寧晚臉上清晰的指痕：“回去涂些玉露膏，消消痕跡吧。”
陸寧晚沉默地點了點頭。
“芳華從小失去父母的庇護，她吃了很多苦，但是依舊天真善良，連個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她不可能害人。”沈唯玉深深地看著陸寧晚，“而你，陸寧晚，出生在陸家，是陸家的千金小姐，還嫁給了本宮做太子妃，人生已經是一片順遂。你和芳華都是女子，你又何苦要為難一個苦命可憐的女子？”
陸寧晚被沈唯玉無恥震驚得說不出話，她簡直是想爆粗口了。
這是什么狗屁邏輯？
就因為她出生在陸家，又嫁入東宮，所以她就要處處忍耐今芳華，就要把今芳華也當成寶貝供著？
就因為今芳華從小失去父母，吃了很多的苦，所以她就是天生善良的弱者，不會做害人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到底是她為難今芳華，還是今芳華一直在針對她？
覺得沈唯玉和今芳華可真的是絕配，這兩人堪稱雙劍合璧，陸寧晚真的想馬上送他們入洞房，讓他們鎖死，別再禍害別人。
她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了。
而沈唯玉見陸寧晚愈發沉默，只當她是知道錯了，語氣稍緩：“你若是聽本宮的，那就明日去大理寺，主動認罪吧。”
“殿下真的想讓我認罪？”陸寧晚抬起眸子，看向沈唯玉問道。
“你有錯，本宮也不能包庇你，那樣是害你。”沈唯玉道。
“殿下，這件事已經入檔大理寺，臣妾才說過，大理寺幕后是父皇在管，亦是父皇在京城的眼。”陸寧晚的聲音如珠玉墜盤，可說出的話卻足以讓沈唯玉墜入冰窖，“太子殿下心疼忠義王妃不要緊，畢竟你們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是在別人的嚴厲，太子殿下和臣妾才是夫妻一體。”
“若是臣妾真的去認罪，父皇會怎么看待這件事？因為上次殿下奮不顧身救駕的事情，父皇對殿下才稍有改觀。”
說到最后，陸寧晚好整以暇地看著沈唯玉。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看重自己的地位，還是看重今芳華。
這一次，輪到沈唯玉沉默了。
他剛剛確實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和陸寧晚才是夫妻，榮辱一體。
“如果殿下覺得父皇怎么看待這件事不重要，那臣妾明日就去大理寺認罪。”
“不。”沈唯玉不再猶豫，搖了搖頭，“你不能去認罪，還得盡力洗刷你的嫌疑。只是這件事，本宮幫不了你，你得靠自己。”
陸寧晚看著沈唯玉，這個男人生了一副如玉的模樣，在外人面前也總是一副高冷矜貴的謙謙公子的模樣。
其實他骨子里卑劣不堪，最愛的人就是他自己。
對今芳華或許真的有幾分深情，但是這種深情，在他個人的利益之下，顯得可笑又渺小。
她上輩子怎么會為這個男人落得那種結局。
想到這里，陸寧晚忍不住一陣反胃，直接吐了。
就吐在了沈唯玉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