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是燈一打開，他就要離開，說明他的力量被削弱了。
人類雖然不能傷害詭異，但是詭異可以。
如果蘇青魚手上這黏糊糊的物質，是杜宇身上掉下來的，那么就說明，杜宇受傷了。
場內跳舞的人比一開始要少了一些。
舞會的背景音樂換了一首熟悉的曲子。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就是每次婚禮的時候，新郎新娘走紅毯，宴會大廳里響起的《婚禮進行曲》，它還有一個別名，叫做《仲夏夜之夢》。
啟明星集團聯誼舞會規則第三條。
當你聽見門德爾松所作序曲《仲夏夜之夢》的第五幕前奏曲時，請不要注視你舞伴的眼睛超過三秒鐘。
如果你做不到，可以借口前往洗手間，在洗手間里等到樂曲播放完畢再返回。
聽見這首曲子，舞會上，跳舞的人齊刷刷抬起頭，互相注視著自己舞伴的眼睛，眸光變得空洞無神。
蘇青魚立刻低下頭。
余波湊到她耳邊蠱惑道：“你低著頭做什么？抬起頭看看我呀。
我突然發現，你的眼睛里有光，很漂亮。”
說完，余波伸出手，抬蘇青魚的下巴。
“你丑，你的小瞇瞇眼特別丑，俺娘說了，不要看丑人，看的多了，自己也會變丑。”
蘇青魚胡說八道，只為不抬頭。
余波的手一頓，他手上黏糊糊的臟東西還沒有擦干凈。
蘇青魚可不能讓余波把那玩意兒蹭到自己的臉上。
“胡說，我不丑，我的瞇瞇眼是特色。”余波對自己那雙眼睛還挺滿意的。
蘇青魚吐槽：“確實挺有特色的，就是看起來不像好人。”
“你把頭抬起來。”余波干脆兩只手一起捧蘇青魚的腦袋。
蘇青魚瞅準目標，隔著白色的毛線手套，捏他受傷的那只手。
這樣捏原本是很痛的。
但余波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
“你是我的舞伴，當然要抬起頭來看看我。可惡，你為什么要破壞這場浪漫的舞蹈？”蘇青魚的腦袋上傳來余波憤怒的聲音。
蘇青魚立刻捂住肚子，她咬著下唇，裝作腹痛的模樣，彎著腰哀聲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貪涼，吃壞肚子了，現在要去趟洗手間，你先自己一個人跳吧。”
余波聽到這個理由，才平息下來。
“那我等你，你快點回來。”
蘇青魚正準備腳底抹油，舞池的背景音樂開始發出“嘎吱嘎吱”聲，那聲音就像是很鈍的鐵鋸鋸在木頭上，讓人覺得牙酸。
隨后音樂變得嘈雜。
若仔細聽，還可以聽見哭泣聲。
啟明星集團聯誼舞會規則第五條。
如果你在舞曲的背景音樂中聽見鋸木頭聲和哭泣聲，請回到你舞伴的身邊，直到雜音消失，才可以松開手。
第三條說的是不要注視舞伴的眼睛。
第五條說的是回到舞伴的身邊，不能松開手。
結果這兩條規則的前提同時出現。
蘇青魚心里咯噔了一下，腦袋里的那根弦瞬間緊繃起來。
當鋸木頭聲和哭泣聲響起的時候，舞池里的其他人全部停止動作，轉過頭，看向蘇青魚。
蘇青魚立刻想好對策。
她低著頭，伸手牢牢地抓住余波，然后不由分說，把他往走廊外面拉：“余波，我一個人害怕，你陪我一起上廁所。”
“你剛剛還說我丑。”
“你聽錯了，我剛剛夸你好看，好看到不忍直視。”蘇青魚連拉帶拽，把余波拉到走廊處，然后走向廁所的方向。
離開舞池，余波似乎清醒了過來。
“嘶——”他叫了一聲痛，“我手上的傷口好像又開裂了。”
“不疼不疼啊，我幫你付醫藥費吧。”蘇青魚揉了揉鼻子，希望余波不要想起剛剛舞池里，她捏他傷口的事情。
余波警惕地說道：“你怎么這么好心？”
“我本來就很關心同事。”
余波動作慢悠悠的，而走廊上的廣播還在播放《仲夏夜之夢》。
他抬頭看一下那些廣播，說道：“咱們集團的廣播真破，播放有音樂還有雜音。”
蘇青魚問：“雜音？你沒有聽見鋸木頭的聲音嗎？”
“沒有啊，就是滋啦滋啦的聲音，好像是電流不穩定造成的。”余波并沒有聽見鋸木頭聲和哭泣聲。
那個聲音，只有研究員身份的試煉者才可以聽見。
來到廁所門口之后，余波晃了晃自己的手，語氣有些散漫：“蘇青魚，你現在可以把手松開了嗎？我對辦公室戀情可沒有興趣。”
現在絕對不能松手。
“可我對你有興趣呀。”蘇青魚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想把他拉進女廁所。
“嗯？你別胡說哇。”余波想擺脫蘇青魚，他語氣有些慌張，“你干嘛？我在門口等你不就行了，你拉我做什么？”
蘇青魚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聽話，大家都在跳舞呢，廁所沒其他人，你和我進來，我和你說個秘密。”
“我不聽！”余波聲音都提高了幾度，“我發現你這個人好陰險呀，你還說你喜歡我，簡直胡說八道！你拿錘子錘我，踩我的腳，還要拉我進女廁所，敗壞我的名聲，這是喜歡我嗎？這是要坑我。
你是不是想把我拉進去，然后再找人舉報我，讓我在領導那里挨批評，你再成功上位。”
余波腦補了一大堆職場陰謀。
這種時候，思維那么敏捷做什么？
蘇青魚轉換策略：“你打工是為了什么？是為了錢，對不對？”
“不對，是為了榮譽。”余波回答滴水不漏。
“當然，錢也是一部分因素。”
蘇青魚立刻表態：“我給你冥幣，以后有升職的機會也讓給你，你陪我進來，我不為難你，你只要在門口處站著就行了。”
余波還是不愿意：“不行，事關節操。”
“這樣啊，那余波，提前和你說聲對不起嘍。”
“你對不起什么？”
蘇青魚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他的身后，臉上掛上笑容，聲音爽朗：“領導好！”
余波扭著身子，想和領導打招呼。
“領導，我要舉報她拉我進……”
身后哪里有領導的影子？
蘇青魚一背包砸在余波腦袋上，把他打暈，然后拽著他的手，拖進廁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