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這么黑，廚房在哪里？”聞雪茶也從垃圾堆上面蹦下來，她剛落地，就被朱玉捂住嘴巴拉到一邊。
聞雪茶還沒意識到怎么回事兒。
朱玉用下巴指了一下綠色垃圾柜邊緣的醫生，示意聞雪茶安靜。
黑湖養老院護士規則第二條后半句話。
醫生穿著白大褂，戴藍色口罩，如果你在地下室看見醫生，請不要和他打招呼。
醫生啃了一會兒，嘴巴上血肉模糊，他拿起類似于人類手骨的部位，喘著粗氣，朝著垃圾堆的方向走了過來。
那半截手骨還滴著鮮血。
聞雪茶這才看見那名醫生，她縮著腦袋，保持安靜。
而醫生徑直走向朱玉和聞雪茶躲藏的位置，彎著腰，眼角的皺紋折疊，露齒笑：“你們好呀，兩位小姐，這么晚下來，是想吃夜宵嗎？”
離得太近了。
聞雪茶總是忍不住，看醫生牙齒縫里的鮮血。
規則里說的是不能打招呼，又不是不能對話。
朱玉保持冷靜，態度冷淡的回答道：“我們下來辦點事情，馬上就離開。”
然后，朱玉拉著聞雪茶的手，想帶她離開。
醫生則是擋在她們面前，重復著說道：“你們好呀……咔咔咔……想吃夜宵嗎？”
他把那只斷手伸到朱玉的嘴邊。
聞雪茶不知道朱玉的規則是什么，但面前這個醫生顯然是朱玉那條線上的，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閉嘴，保持安靜。
朱玉把那只斷手擋了回去，拒絕道：“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吃吧。”
“咔咔咔……你們好呀，你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醫生兩眼漆黑，眼周有紅色血絲，他有些難纏，堵著路不放行。
朱玉微微皺眉：“你根本就不是醫生！”
醫生戴著藍色的口罩。
朱玉之前看到的醫生，戴口罩和眼鏡，整張臉看不清楚。
面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雖然身形看起來和那位很像，但面容衰老，并且沒有戴藍色口罩，按照規則，他根本就不是醫生。
“我是醫生……咔咔咔……你應該禮貌地和我打招呼。”
“你不是。”朱玉往前走了一步，直視面前男人的眼睛，“你是哪個房間的老人？這個點應該是休息的時候，你怎么擅自來到地下室？還有，你的衣服是從哪里偷的？”
男人目光閃爍。
微微彎下來的腰已經暴露了他的空虛。
“你……你怎么知道的？咔咔咔……我不要回房間，我不要吃藥！”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身份被戳穿，他發出癡呆的笑，然后將手中的斷臂甩出去，那只斷臂砸向朱玉的臉，朱玉下意識地用手擋，而那個男人瘋瘋癲癲地跑走了。
“神經。”聞雪茶看著那男人跑遠的位置，回頭關心朱玉的傷口，“朱玉姐，你沒事吧，哎呀，你的額頭流血了。”
是剛剛斷臂里的骨頭戳的。
“沒事。”朱玉用手摸了一下傷口，皮外傷，就是流了點血。
聞雪茶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然后遞給朱玉一張印著草莓的餐巾紙，讓她擦一下自己的傷口。
朱玉從地上撿起來那根手臂。
聞雪茶有些嫌棄地扯了扯嘴角：“朱玉姐，你撿這些東西做什么？怪臟的。”
“如果剛才的醫生是病人，那這就是病人喜歡吃的東西。”
黑湖養老院護士規則第四條中間部分。
挨餓的老人會變得異常暴躁，請一定要喂飽他們。
這只斷臂，對朱玉而言，大有用處。
聞雪茶不明覺厲，她覺得，朱玉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
廚房。
蘇青魚制作好「便當」，裝進打包盒里，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口的鈴鐺聲又響了起來，蘇青魚從窗戶處往外看，她發現，在門口徘徊的「朱玉」已經消失不見。
灶臺旁邊的那個洞發出聲響。
有什么東西從洞里滾了出來。
蘇青魚提著煤油燈，趕緊離開廚房。
她用袖子擋住煤油燈的光，然后在窗戶邊尋找躲藏的地點。
從廚房的洞里掉下來幾個裝滿東西的塑料袋。
從落地的聲音可以聽出，塑料袋里的東西沉甸甸的，還帶著些水聲，就像是泡了水的肉。
此時，走廊盡頭的電梯亮了起來。
上面的數字從一樓變成了負一樓。
有人坐電梯下來了。
蘇青魚先把燈裝進背包里。
黑色背包作為副本的初始道具，遮光性很強，煤油燈放進去之后，沒有透出一點光。
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借著電梯間的光芒，蘇青魚看見一個體型肥胖的廚子，從里面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殺豬刀，身上有奇怪的縫合線。
黑湖養老院護工規則第四條中間一句話。
每周一、周三、周六晚上，廚師不在地下室工作。
不在地下室工作，不代表不來地下室。
廚師打開電梯間走廊盡頭的鐵閘門，然后前往廚房。
他進入廚房，蹲在洞口，撿起來幾個塑料袋。
塑料袋還在往下滴水。
蘇青魚趁此間隙，穿過鐵閘門，按開電梯門。
廚師拎起塑料袋，透過窗戶，看見正在拼命按關閉按鈕的蘇青魚，喉嚨里發出一聲如同野獸般的怒吼，然后把塑料袋放在水池里，握著殺豬刀沖了出來。
“電梯，你乖啊，趕緊關門，回頭我給你升級一下。”這個電梯有些老舊，任蘇青魚怎么按，它動作都慢慢吞吞的，像是已經遲暮的老人。
如果可以，蘇青魚想給這間養老院捐點冥幣，然后把整個養老院的設施都整修一遍。
優優仰著腦袋，一臉天真地問道：“主人，電梯又沒有意識，你為什么要哄它呀？”
“有沒有聽說過泛靈論？”蘇青魚死死盯著不遠處沖過來的廚師。
電梯門快一步關閉。
把廚師擋在門外。
“當！”那是刀飛出來，砍在電梯門上的聲音。
蘇青魚長舒了一口氣，高深莫測地和優優說道：“舉個例子，如果你想換新電腦，就不能在舊的電腦面前說，否則舊電腦就會出現各種問題，開始罷工。
雖然我不相信萬物皆有靈這一套，但在生死關頭，你主人我呀，啥都愿意信一下。”
蘇青魚沒有信仰。
如果一定要談信仰，那就是什么對她有利，她就信什么。
電梯停在了一樓。
電梯門打開，蘇青魚成功回到了熟悉的大廳。
聞雪茶和朱玉還沒有回來。
此時，蘇青魚聽見外面兩聲槍響。
震耳欲聾。
槍聲似乎是驚動了黑暗中的生物，她聽見槍聲歸于平靜之后，黑暗中傳來摩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