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雪茶立刻捂住嘴巴,有些驚訝地說道:“朱玉姐姐,你怎么用自己的血肉來喂養詭異呀?”
“我們的活動經費有限。”朱玉已經習以為常。
聞雪茶不可思議地問道:“可你前面也通關了幾個副本呀,通關副本會有冥幣獎勵的,直接用冥幣支付代價不就可以了嗎?”
朱玉解釋道:“組織內有規定,通關副本所獲得的冥幣獎勵,需要上交90,然后通過組織統一分配。”
聞雪茶立刻質疑:“這不公平,能力越強的人上交的越多,會吃虧的。”
朱玉并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這不是吃不吃虧的問題。我們的領導人白火通關的副本最多,如果說吃虧,他才是最吃虧的那個人呀。上行下效,上面都能帶頭走,我們底下的,又怎么會怕吃這點虧呢?”
整個紅衣組織的人都是這么做的。
紅衣組織本身也會做慈善,他們的經費大多數用于救助普通人,自己組織的內部生活,還是比較清貧的。
因為不是「利」字當頭,組織內部也從來不會強制別人去留,他們待遇本來就不好,強制別人留下只會多生怨懟,沒有意義,人如果不是為了心中的理想,根本就不會來到紅衣組織,他們需要的,是認同他們的理念,志同道合的隊友。
聞雪茶很難去理解這些理想主義者心底的那種信念感。
在她心里,像洛氏集團這種憑借優勢地位,積攢自己的力量,劃分自己的勢力范圍,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蘇青魚自己做不到,但挺佩服他們可以堅持到現在。
有句老話,叫做吃啥補啥。
紅衣組織的人能吃苦,所以越吃越苦,早晚人死光,關門大吉。
若是僥幸能成功,紅衣組織會被夸兩句好,頂天寫進歷史書里,成為寥寥一筆,被分析一下存在的積極意義。
若是失敗,笑貧不笑娼的詭異降臨年代,路過的人唾棄兩句二傻子,然后取笑這種模式不可取。
唯一會真真切切感謝他們的人,是千千萬萬受到他們的救濟,但沒有話語權的人。
他們沒有冥幣,沒有契約的詭異,進不去黑月街,也買不起天府靈城的房子。
他們平庸、脆弱、普通,只能聚集在沒有副本的地方,過著暗無天日又擔驚受怕的生活,為這一日三餐而愁禿了腦袋。
他們是一個龐大的群體。
也是一個沉默的群體。
他們的命不是命,是燃料,是消耗品。
他們最好的存在方式就是安靜。
在不被需要的時候保持安靜,不要談需求。
在被需要的時候保持安靜,被詭異吃的時候不要喊疼,為了一點冥幣成為別人馬前卒的時候,也不要喊不公平。
貧窮是一種原罪,只要將貧窮的人貼上懶惰,思維狹隘,不思進取的標簽,那么他們所遭遇的一切就有了解釋,那是他們自己不努力,是他們自己的罪過,不可以怨恨任何人。
說什么詭異會吃人,副本有危險。
同樣的環境,人不行就別怪路不平。
看看黑月街和天府靈城里的那些人,他們不都過得好好的嗎?
也只有紅衣組織會管這些人。
像朱玉這種理想主義者是不談得失的。
他們有自己所行之道,即使吃力不討好,對他們而言也是值得的。
聞雪茶更欣賞洛氏集團。
那也是她的目標。
洛氏集團不吃苦,他們吃人,所以可以成為人上人。
囤積居奇,低買高賣,最終的結果,就是有了錢財,有了追隨者,一呼百應,后面只需要再妝點一下自己的行為,任誰看見了,都會說一句,真是個有魄力的梟雄。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好壞也不過只是書上的一句話。
聞雪茶也想成為這樣的梟雄。
資本的原始積累從來都是血腥的。
不剝削比自己低的人,又怎么可能獲得權勢地位呢?
聞雪茶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她要做個有權利的上流人士。
蘇青魚太好命了,聞雪茶實在摸不清蘇青魚的路數,對她而言,蘇青魚成功的道路不可復制。
洛紫萱才是聞雪茶想要學習的對象。
洛氏集團在詭異剛剛降臨的時候,變賣了非常多的家產,已經有衰敗的跡象,再加上別墅事件,一時間名聲降到底。
后來,洛紫萱接替父親成為了洛家的家主,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才讓洛家重新站了起來,恢復了往日的榮光。
聞雪茶覺得自己應該學習勝利者身上的品質,這樣,她才可以向勝利者的生活靠近一步。
三只詭異離開,前去尋找杰克森。
蘇青魚問朱玉:“你可以從醫務室弄一些藥品嗎?”
“應該可以。”
蘇青魚給了朱玉一千冥幣,然后說道:“幫我弄一些抗生素。”
朱玉收下冥幣:“我明天拿給你。”
聞雪茶看見了,跑到蘇青魚的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腦袋從后面湊到她的臉頰旁邊,關心地問道:“你受傷了嗎?我怎么沒看見你的傷口呀?如果需要抗生素的話,我這里也有。”
說完,聞雪茶從口袋里拿出兩顆抗生素,放在蘇青魚的手掌心,然后甜甜地笑著說道:“免費給你的哦。”
“謝了。”蘇青魚收下,把藥放進口袋里。
“欸,只有謝謝呀。”
蘇青魚抬起頭看向聞雪茶:“親愛的,從這個角度看你,你有雙下巴。”
“靠!”聞雪茶立刻把蘇青魚推開。
朱玉于是把剛剛裝回口袋的冥幣又重新拿了出來:“那你還需要抗生素嗎?不需要的話,我把冥幣退給你。”
“還要呀,啟明星集團不限人數,抗生素這種東西在后期用得上。”蘇青魚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
聞雪茶則是在一旁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蘇青魚對朱玉,比對自己要好一些。
難道她們私底下結盟了?
紀一帆、小狼和湊數的收銀員來到黑湖旁邊廢棄的渡口。
路上,紀一帆還在打聽另外兩位的工資。
下一秒,那個收銀員被不知道什么東西拖進了湖水里。
聞雪茶感應到貢品卡破碎。
她臉色一變,對蘇青魚和朱玉說道:“竟然這么快就出現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