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兩個地方探查一下，第一個地方是水井底下，第二個地方是二小姐廂房的床。
記住，二小姐不喜歡外來者坐她的床。”
有些東西，人類看見的和詭異看見的不一樣。
“等等。”徐奕之眉頭一皺，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你這是兩個條件。”
蘇青魚用那雙白眼珠直勾勾的看著徐奕之，她的笑是發自內心的，但是表露在這張蒼白的臉上，就顯得陰森恐怖。
她說：“這是一個條件，只不過一個條件里包括了兩個不同的探查地點。”
徐奕之覺得，面前的這個詭異很會胡說八道。
詭異的腦瓜子有這么靈光嗎？
這和他之前見過的詭異不一樣。
“你天天在二小姐的房間里，難道還需要我去探查？”徐奕之狐疑地打量著蘇青魚，“你看起來，和副本里的其他詭異不一樣。
從我剛進副本的時候，你就有意無意地向我透露很多關于石府的線索。
你到底有什么企圖？不會是進化出人類智商了吧？”
“我們是互相幫助。”蘇青魚讓徐奕之探查的地點，都是她覺得可能和污染源有關的地方，至于消除污染源的方法，需要他們自己結合規則來分析。
蘇青魚只能給他們指一個她覺得可以去探查的方向。
“既然是互幫互助，那就是可以談條件。”徐奕之不喜歡別人讓他做事情，他想要占據主動權。
蘇青魚只篩選，不調教。
如果這一對書生和花魁可以足夠的聰明，她就會協助他們破除污染源，離開副本。
如果愚蠢、怯懦、貪婪、小心思又多，蘇青魚坐視他們自尋死路，然后等待下一批試煉者。
反正試煉者會一批又一批地進來。
“徐公子，你不是來這里的第一個書生，也不是奴婢的必選項。”
蘇青魚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很平靜，但在徐奕之聽來，她張著的嘴巴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慘白的雙眸宛如尸體一般，就這樣睜著，不會眨眼睛，哪怕是蒼蠅停在了她的眼球上，也一動不動。
徐奕之垂頭，思索了一番，然后說道：“我完成你的三個條件，作為交換，無論你的最終目的有沒有達成，都要把后門的鑰匙給我。”
“可以呀。”蘇青魚點了點頭。
三個條件，借著試煉者之手，差不多可以找到污染源和還原兩年前發生的事情。
如果不可以……
蘇青魚有些壞心眼地想，自己到時候提出的第三個條件是再來三個條件，徐奕之會不會很崩潰？會不會想打人……哦不，想打詭？
徐奕之見這個古怪的小丫鬟答應得這么干脆，他也留了個心眼，通關方法一共有四種，他選擇四種方式并行。
“午飯過后，如果我在二小姐的門口掛上紅色的燈籠，就代表房間是空的，如果門口掛上白色的燈籠，就說明二小姐在房間內。”
蘇青魚交代完事情之后，就回到西廂房。
二小姐喜歡去廚房喝肉湯，蘇青魚會隨侍在側。
出門的時候，她將門口換成紅燈。
沒有紅油漆，她用臉盆里的鮮血將燈籠染紅。
廚房的肉湯越來越稀。
那味道依然很香。
時刻勾著蘇青魚的味蕾。
看來，老爺吃獨食導致食堂肉類缺乏。
“雙喜，阿娘正在給府里的下人們發月餉，你過去替阿娘打個下手。”二小姐沒有吃飽，她的頭發擋住臉，蟑螂在她的手背上面爬，“待會兒我自己回廂房，你不必過來接我。”
“是，小姐。”蘇青魚告別二小姐，然后回到西廂房，將紅燈籠換成白燈籠。
徐奕之應該已經進過西廂房。
蘇青魚跟隨二小姐離開的時候，在門縫處夾了一片樹葉，如果開門，那片樹葉就會飄落。
現在，樹葉已經沒有了。
掛好燈籠之后，蘇青魚前往夫人的房間，她看見夫人正抱著一個落滿灰的瓦罐，盤子里裝滿了白花花的碎銀子。
見到蘇青魚前來，夫人對她招了招手。
夫人身上的那幾個嬰兒正在專注地吸食著夫人身體里的鮮血，他們的肚臍眼上連著臍帶，臍帶的另一段死死地纏繞著夫人的脖子。
從蘇青魚的角度看，夫人非常的痛苦。
石府的家丁很多，前來領取月餉的家丁卻只剩下七八個。
從那些家丁的眼中看，夫人只是面容消瘦了一些，她慈眉善目，手腕上還掛著佛珠，是個心善又慷慨的主子。
夫人把瓦罐塞進蘇青魚的手里：“每人的月錢是三兩銀子。”
一般情況下，月錢都是幾錢銀子。
直接出手三兩，怪不得石府會有那么多家丁在府里工作。
這種銀兩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發的時候需要用戥子稱。
戥子是古代人用來稱銀兩的小玩意兒，蘇青魚不會看。
夫人就在后面盯著她。
蘇青魚悄悄地對夫人說道：“夫人，奴婢之前在府內聽見，有兩個家丁談話，他們抱怨銀錢過少，想要離開。
老爺下過命令的，一旦踏入石府，就終身是石府的人。
奴婢想，趁此發月餉的機會試探一下，是否還有家丁貪慕銀錢，存在二心。”
夫人點了點頭，表情麻木地看向蘇青魚：“老爺是石府的天，老爺是石府的尺，老爺的話就是石府的一切。
石府的大門關閉，石府里的人永遠屬于石府。
雙喜，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老爺會看見你對石府的忠誠。”
蘇青魚抱著瓦罐，來到那群家丁的面前，讓家丁自己稱自己拿，美名其曰夫人信任他們。
家丁面面相覷。
沒有人敢多拿。
蘇青魚觀察他們所拿銀子的大小，以此來粗略估算三兩銀子到底有多少。
這些家丁膽子很小。
膽子大的都已經被重度污染了。
當年，他們進入石府的時候，為的就是銀子。
石府以前并沒有那么與世隔絕，老爺經常做慈善，夫人吃齋念佛，大少爺會去私塾讀書，約同窗好友一起逛花樓。
家中兩位小姐，大小姐活潑開朗，二小姐文靜內斂。
是人人歆羨的好人家。
直到兩年前，石府托人算風水，打了一口新井，沒多久，石府內里傳來慘烈的哭聲，然后大門關閉。
這一關就是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