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沒敢停,把趙麟的話當成毒藥。
她聽著夜尋的指揮,一鼓作氣爬上了頂端。
摸到了平整的地板,急忙大喊:“有人嗎?快下去救夜尋。”
喊了幾聲,沒人回應,眼前還是什么都看不見。
天黑了,也不至于這么黑呀!
就在這時,下面傳來夜尋的聲音。
“婉婉,向前走,一直走,你就會遇見我爸,讓他來救我。”
“好。”蘇清婉摸索著向前,哪知一腳踩上了一塊石頭,摔了一個大馬趴。
她沒覺得疼,爬起來繼續走。
地面全是爆炸后留下的破碎建筑物體,每一步都很艱難。
她走得很慢,也摸不到東西。
蘇清婉很擔心下面第二次爆炸,把夜尋給掩埋了。
急得一頭汗,奈何又走不快。
只能喊道:“有人嗎?”
喊了幾聲,沒人回應。
這才想起來,之前夜尋說下面要爆炸,叫所有人立馬撤出去了。
看來,她必須靠著自己走出園區,才能找到救兵。
蘇清婉現在甚至分不清方向。
她再傻也明白,她眼睛看不見了。
頭上的傷口陣陣發疼,想必是傷到頭了。
可能腦部受傷后的血腫壓迫了視覺中樞中樞神經,導致這種情況。
但是她現在根本顧不得自己的情況。
下面不止是有夜尋,還有凰弟,還有很多隊友。
她必須憑著自己的直覺走出去。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身后有人。
蘇清婉本能地回頭對著來人就是一胳膊肘。
“是我。”陳芙蓉后退避開了蘇清婉的攻擊。
“你也出來了?”蘇清婉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她也壓在里面了。
“嗯,你跟我來。”陳芙蓉抓住蘇清婉的手,帶著她往園區外面跑。
不要命地跑。
蘇清婉腦袋受了傷,這樣高速跑動,頭痛欲裂。
她忍著,沒吭聲。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的腿酸了,快要跟不上陳芙蓉的腳步了。
陳芙蓉明明也受了傷,跑得比她還要快。
她不能拖陳芙蓉的后腿,她絕對不是弱者,不是一直被照顧的那一方,她可以的……
蘇清婉咬著牙,不要命地跑……
片刻,她聽見很多人說話,尚未來得及聽清他們說什么?
就聽見陳芙蓉大喊:“所有人快跑,地下室的炸彈要爆炸……”
陳芙蓉的話尚未說完,一聲巨響沖破云霄。
蘇清婉腳下的地板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她便被陳芙蓉撲倒在地,不斷地滾動。
爆炸聲像是鞭炮一樣源源不斷,震耳欲聾。
蘇清婉耳膜都被巨大的爆炸聲音給震痛了。
本就受傷的腦袋再一次撞擊,嗡嗡作響。
蘇清婉身上全是爆炸碎片打出來的傷,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地板隨著爆炸聲不斷地震動,大大小小的炸彈爆炸維持了好幾分鐘才停下。
周圍慘叫一片。
蘇清婉聽見陳芙蓉再喊她,“蘇清婉……醒醒。”
蘇清婉醒著的,但是說不出話。
陳芙蓉的聲音仿佛在天邊,那么的不真實。
“蘇清婉。”
陳芙蓉焦急地喊她,給她做心肺復蘇。
蘇清婉挨了兩耳光,大腦才清醒一點,勉強能控制身體。
“我沒死。”
蘇清婉虛弱地爬起來,坐在地面,環顧四周,還是什么都看不見。
她一把抓住陳芙蓉的手腕,“夜尋呢?什么地方爆炸了?”
她們在的地方,好好的,地板也沒塌陷,證明不是整個小區爆炸的。
陳芙蓉沒回答,不好的預感在蘇清婉心頭縈繞。
“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陳芙蓉道:“整個園區都被炸塌了,房屋和地板全部陷下去倒塌了,園區地下室被淹沒,倒塌的建筑,阻擋了爆炸的傳開,所以,小區其他地方沒事……”
剎那間,蘇清婉腦子不能思考,一片空白。
人在大喜大悲面前是哭不出來的,哭得撕心裂肺的,那是還不夠傷心。
陳芙蓉也癱軟在蘇清婉身旁。
“你爬出來后,他們讓我上來,帶你出來。趙麟說,只給我五分鐘時間,跑不出去,就一起炸死。”
蘇清婉一點都不想聽見有關趙麟的事情,“夜尋他有沒有說什么?”
“夜尋讓你好好活下去。”陳芙蓉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爬起來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找晏首長,看看怎么救人。”
她一邊走一邊說:“一定還活著的,一定可以救出來的。”
陳芙蓉還沒走幾步,就倒下了。
蘇清婉看不見,聽見了她倒下的聲音,知道她的身體到了極限了。
耳畔是人來人往的聲音,晏首長指揮所有人搬磚頭救人。
園區幾萬人,為了回國能夠減刑,也開始加入救人行業。
救援還沒進行半個小時,救援人員碰到炸彈,好幾人受傷。
再加上,房屋倒塌,光憑人力根本沒辦法搬動。
需要大型挖掘機等器材。
緬北本來就落后,又不是自己國家,調動資源,是要和上級溝通,批準,再和緬北這邊溝通……
這樣下來,最少要幾個小時,大型機器才能到位。
只能人工搶救,開始搬邊緣小的建筑物。
救援隊先來的,醫生是當地人,對著蘇清婉道:“小姐,你傷得很重,請跟我們去醫院治療。”
蘇清婉聽不懂當地話,也猜到他們說什么?
用英文回答:“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在這里等夜尋出來。”
她執意不走,再加上,人還是清醒的,沒缺胳膊斷腿,比起其他傷員沒那么嚴重。
醫生就去搶救其他人了。
蘇清婉從天亮等到天黑,沒等到夜尋出來。
所有人都拼命地搶救掩埋人員,沒有一個人有空喝一口水。
除了必要的溝通,沒有人說一句多余的話。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灰塵,堵著鼻腔。
每一次呼吸,都吸進去粉塵,導致她呼吸困難。
蘇清婉周圍,死寂一片。
她心里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夜尋不會死。
她都還沒來得及怪他,還沒來得及找他算賬,他不可以死。
他想要用這種方式逃避,休想。
“婉婉。”
蘇清婉在一片漆黑中,突然聽見有人喊她名字。
聲音很熟悉,她一時間沒判斷出是誰。
感覺到來人靠近,蹲在她身旁。
對方身上淡淡龍涎香味道,是用精油熏衣服后留下的。
蘇清婉立馬認出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