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沖擊力波及到天花板,天花板的水泥石灰掉了蘇清婉一身。
他們面前的存放炸彈的集裝箱劇烈地彈跳起來,又落下去了。
帶來了一股勁風,讓她臉頰的碎發飛揚。
堆到天花板的集裝箱往下倒塌。
蘇清婉本能地抱著頭,往前跑,前面也有集裝箱往下倒。
情急之下,她只能抱著頭,靠著地面的集裝箱,祈求不被砸死。
砰砰幾聲,集裝箱接二連三倒下。
一個集裝箱恰好倒下,橫在她躲避的集裝箱上,幫她擋住了其他集裝箱。
一切結束,周圍恢復平靜。
蘇清婉慢慢地從集裝箱底下爬出去。
原本規律擺放的集裝箱,此刻東倒西歪一片,堆滿了屋子。
蘇清婉四面八方都是集裝箱,沒有路。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灰塵。
她屏息,才讓自己好受一點。
蘇清婉趴在集裝箱上面,開始往上爬,爬到高處,也沒看見任何人。
和她在一起的陳芙蓉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她慢慢地爬到倒塌集裝箱的盡頭,就看見趙麟的幾個保鏢,拿著散彈槍,從另外一頭走來。
蘇清婉立馬低頭,把自己藏起來。
眼看那些人就要走開,突然,天花板上一個搖搖欲墜的脫落建筑快落地。
那些保鏢也不管有沒有人,對著蘇清婉的方向就開槍。
蘇清婉直接從集裝箱上滾到底下,被掐在一個縫隙里。
“媽的,是蘇清婉,把她抓住,讓夜尋那個死條子,拿命來換。”
蘇清婉第一時間要爬起來,哪知道,這個縫隙太深了。
雙手抓不到外面的物品,手腳被擠在狹窄的縫隙中不著力,根本爬不出去。
她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耳畔是有人從集裝箱上爬上來,發出清脆的金屬腳步聲。
蘇清婉著急,奈何這個姿勢,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一只手忽然對著她伸進來。
蘇清婉抬眸便與一雙深邃的眼眸對上。
那雙眼睛,比這個世界上任何寶石都要閃亮,水墨畫一樣黑白分明。
這雙眼睛,是蘇清婉曾經在很多個漆黑的夜里,熬不下去的時候,注視著她。
看著她一步一步從泥潭里掙扎出來。
這雙眼睛,曾經注視著她,一步一個腳印地成長。
他對她說,{別愛我,愛我你會死。}
他說:{我不談感情。}
她問她:{你為什么不愛我。}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
{我不明白。}
他說:{以后你就不會愛我了。}
“夜尋。”蘇清婉的手被他抓住了,他一用力,就把她拉出去,落入他懷里。
“走。”夜尋拉著她往下面跑。
蘇清婉跟著他踩過的腳步跑。
兩人躲在了集裝箱后面,對視一眼,千言萬語,卻不合時宜說出口。
保鏢追上來,沒看見人。
“媽的,剛剛還在,跑哪兒去了?”
“兄弟們,找,找到直接殺了,不用要她做什么人質了,她害了我們所有人,不用手下留情。”
“先殺后奸,老板的女人,我也想要享受一下,有多爽。”
夜尋給蘇清婉打了一個手勢,兩人立馬分開,形成了犄角的防御位置。
保鏢腳步很重,靠近的腳步聲很明顯。
蘇清婉聽出,他們分開了。
轉眼,那人來到她身旁,爬過來,就看見了她。
“草,在這里!”
他舉起散彈槍,瞄準了蘇清婉。
“蘇美人,你的死期到了。”他剛要扣動扳機,察覺到危險。
尚未來得及回頭,腦袋被人咔嚓一下擰斷了。
夜尋一腳把槍踹到蘇清婉面前,“敢開槍嗎?”
蘇清婉抓著槍點頭。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那些人,地形給蘇清婉和夜尋提供了天然屏障。
兩人一個師傅一個徒弟,配合默契,輕易解決幾個保鏢。
最后一個,在垂死之際,開了一槍。
散彈槍的威力太大,擊中一個集裝箱,轟隆一聲,里面的炸彈爆炸。
蘇清婉瞳仁里浮現集裝箱被巨大的沖擊力炸開的畫面。
火焰伴隨著死亡的壓迫撲面而來。
千鈞一發,夜尋撲上來,抱著她,從他們站著的地方倒下去。
爆炸的碎片漫天,從蘇清婉身邊擦過。
兩人落地,滾了好幾圈,撞得頭暈眼花才停下。
夜尋一把將她拉起來,不要命地往前跑。
“轟轟……”
慌忙中,蘇清婉回眸看了一眼,之前倒塌的那一堆集裝箱全部爆炸了。
她幾乎是被夜尋拖著跑的,頭發和衣袂翻飛。
兩人沖到了過道盡頭,躲在一個集裝箱后面,感受到爆炸的余威從他們身邊掠過。
蘇清婉氣喘吁吁地靠在集裝箱上,腿軟得站不穩。
夜尋拉住她,“沒事吧?”
蘇清婉搖頭,“你受傷了,給我看看。”
剛剛她在他后面跑,就看見他后背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了。
是剛剛他們從集裝箱上跳下來,爆炸碎片全部刺進夜尋后背了。
夜尋轉過身去,蘇清婉這才看清,他后背有一個地方,是爆炸的集裝箱金屬碎片,插在他身體里。
有手掌那么長一塊,現在還沒掉下來,可見,刺得很深。
夜尋道:“我需要你把金屬塊取下來,再縫合傷口。”
他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醫藥箱,“你可以做到嗎?”
“我可以的。”蘇清婉撕開他的衣服,就看見手掌那么長一條傷口。
“我要把金屬片取出來,你忍著點。”她直接把金屬片取出來。
夜尋沒有多大反應,仿佛不會痛一樣。
蘇清婉拿起一小袋醫用酒精,全部倒在傷口上。
夜尋疼了,肌肉緊繃起來,傷口鮮血涌了出來。
蘇清婉急忙用酒勁棉按住傷口,“你放松。”
夜尋在她的安撫下,就放松了。
蘇清婉等傷口止血,這才拿起醫用針。
猶豫了一秒鐘,吸了一口氣,開始縫傷口。
沒有麻藥,針線穿插,有多疼蘇清婉不用想就知道。
但是他就是沒吭一聲。
好不容易把傷口縫合完畢,蘇清婉自己已經是滿頭大汗。
夜尋后背又多了一條蜈蚣那么長的傷疤。
蘇清婉滿手都是血,夜尋的血。
她心抖得厲害,“你疼嗎?”
“不疼。”夜尋轉過身,抓住蘇清婉的手,“婉婉,我們一起抓住趙麟,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