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電閃雷鳴,傾盆大雨中,夜尋的聲音很有穿透力。
漫天的雨聲,也無法遮掩。
蘇清婉迷迷糊糊的,聽見了夜尋的聲音。
她以為是夢,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見夜尋獨身站在集裝箱巷子里面。
暴雨下,他長身玉立,俊美無匹地朝他走來。
他就像是帶著光的神,從天而降。
夜尋從趙麟的一群保鏢中間走過,那些原本對著蘇清婉的槍口,齊刷刷地瞄準了他。
只待他們老板一聲令下,就開槍,把他們打成篩子。
夜尋走到蘇清婉面前,彎腰把她抱在懷里。
他低著頭,用受傷的身體,擋住了往她臉上沖刷的雨水。
蘇清婉感覺到熟悉的懷抱,知道,這不是夢。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你還回來干什么?”
夜尋緊緊地把她抱在懷里。
“我這一路都在想,我的使命,我的任務,我的抱負和理想,我可以保護所有人,我為什么不能留下保護我的愛人。”
一瞬間,蘇清婉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眼眶卻紅了,眼角有了淚珠。
他們都知道,趙麟不會放過他們。
“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夜尋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們兩人的身體都很冷,卻感覺不到冷。
豆大的雨點落在身上,也感覺不到疼。
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們會這樣吻到老,到陰曹地府,到天地間三界任何地方。
都有他們愛情留下的痕跡。
他們會死,他們的感情,他們的精神,永遠不會死。
他們之間產生了一種愛情的磁場,把所有人都隔絕在外,一根針都插不進去。
趙麟哪里看得了這樣的畫面,他這一輩子唯一渴求的女人,對他的愛不屑一顧。
如今還當著他的面,要和別的男人一起死!
他推開撐在頭上的雨傘,踏著水,走到夜尋面前。
“夜尋。”
夜尋的唇和蘇清婉分開,抬眸看向趙麟,“你動手吧。”
趙麟一把抓住夜尋的衣襟,將他拎起來,摁在集裝箱上。
力道太猛,集裝箱發出碰的一聲響。
夜尋的后背劇痛,他卻沒什么反應。
趙麟道:“垃圾,一個拿著幾千萬把塊工資的警察,你有什么資格喜歡婉婉?有什么資格陪她去死?”
夜尋本來就身受重傷,能撐到現在,全靠強大的意志力。
如果不是之前蘇清婉找醫生給他治療過,他早就倒下了。
這會兒,要動手,自然不是全盛時期的趙麟的對手。
他只是抬起頭,與趙麟的雙目對視。
“就憑我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傷害她,我寧可自己死,也舍不得讓她掉一根頭發,而不是你,一邊說愛她,一邊要她的命。你一個犯罪分子,怎么配和我比較。”
趙麟抬手,對著夜尋臉上一拳。
他下手很重,一拳下去,夜尋的臉腫了起來。
趙麟這樣的身份的人,是不屑親自動手的。
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動手了,證明,是真的氣瘋了,失去理智了。
“若不是你,婉婉又豈會不愛我?夜尋,你為了你的任務,為了你的祖國,為了同胞不被騙來緬北,一次又一次的拋下婉婉,在你心里,隨便一個人都比她重要,現在又回來假裝深情,這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的虛偽。”
他一拳把夜尋打倒在地上。
“你虛偽,你自私,你窮,你還不能和她結婚,你什么都沒有,你憑什么讓她愛你?憑什么?”
雨很大,把趙麟用發膠固定的短發沖刷下來,遮住了額頭。
雨水順著他頭發往下流,頭發后面那雙眼睛,洶涌著可怕的憤怒。
“你說,你除了你這一顆自以為是的愛國心,你哪一點比得上我,今天,只要你說得出來一樣,贏了我,我就放你們走。”
情愛使人瘋魔。
趙麟入了魔!
夜尋也癡了,瘋了!
他們明明都是極為冷靜,極為理智的人。
他們都不理智,不冷靜了。
夜尋抬手,指著遠處房頂上,一根用來晾衣服的繩子。
“我們比槍法,那根繩子,誰打斷了,誰贏。”
他蹌踉著爬起來,已經無法靠著自己的力量站穩。
后背貼在集裝箱上,才勉強站穩。
趙麟瞇起眼睛,避開眼前的暴雨,勉強看見幾十米外房頂上那根紅繩子。
“好,就那根繩子。”
他打了一個手勢,立馬有人送上兩把槍。
夜尋拿著槍,熟練地上膛。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要對著繩子開槍的時候,他槍口對準了趙麟。
不假思索地扣動扳機。
雙手握槍,最標準的開槍姿勢,瞬間連續開了好幾槍。
趙麟站在原地冷視著夜尋,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派人士。”
不錯,他給夜尋的槍,根本沒子彈,里面是空了的彈夾。
他自己都信不過自己,怎么可能相信敵人,把槍給夜尋。
所謂的公平,是用來安慰弱者的。
強者,只要贏,不管你有沒有子彈。
夜尋丟掉了槍,“對付你這樣十惡不赦的人,不需要講信用。”
既然要死,那就帶走這個惡魔。
只可惜,趙麟太狡猾了。
趙麟哈哈笑起來,笑得肩膀抖動。
“夜尋,你以為我真的會殺了婉婉?我不過是想要詐一下,你是不是在附近,沒想到,你還真出現了。”
“我現在只需要把你交給他們,他們不知道你的傷勢,只要幾天得不到治療,你就會死,你現在可以說遺言了,我很想知道,你后悔來緬北追殺我嗎?”
夜尋身體緩緩向下滑倒,靠著集裝箱坐下,吃力地抬起頭。
眼神堅定的看向東方,“不悔,我死了,還有后來人,還有千千萬萬的警察來逮捕你,邪不勝正,你早晚,會被緝拿歸案。”
趙麟嗤笑,“真是令人感動,你放心,你死了,我會把你骨灰給送回去,交給你父親。至于婉婉,你就不用擔心了,她活著是我的人,死了,也是和我合葬,生生死死都和你宴家無關。”
言畢,他對著身旁的執法人員用當地話道:“這個男人,就是中國軍方的,他們和南邊合作在緬北私下搞軍事活動。”